二零零四年七月十二日中午13时,我打的到了省武警总队机关大楼怎么自己报八大员。那是我第一次到H城,老实说对于在S地读了四年书的我来说H城可能显得有些过于平淡和让人提不起赏光的兴致来。我在夏利车的后坐上懒懒地靠着,一付不经意的样,玩世不恭地给同学们发着短信,互相给着祝福和报着平安。此时我这还真有些纳闷了,在学校里行同陌路好似仇敌的同学,似乎一下子比老爹老娘来的都亲了,那一声一声的叮咚(我把信息提示声设成门铃了)载着让我这七尺男儿都要汗颜三千的肉麻话在电波中此起彼浮,一浪接一浪。我的心,也随着这无形浪花朵朵,在小车与据说仿佛好像大概也许Maybe的省城公路不平凡的亲密接触中,卟咚、卟咚。这里我可要先声明了,我对哪座城市的道路和哪种车之间的切入角度是否合理可没那么多的兴趣,只是那貌似真实的感觉给的一点小小的意见。我既不民主又不民族,不会产生有偏见,借漫画的台词表达:“有什么说什么,是我的做人之道。”
这样,我好容易到了报到地点怎么自己报八大员。一下车,我就体验到了太阳公公的亲切,那滚滚热浪,腾腾白气好煞千军万马在那绝对必然没错一定百分百Of course的沥青马路上南征北战东奔西跑,啊,场面真是大气啊。只是我汗滴如雨,入朝天子一般。也罢,谁叫我生长在二十一世纪,要知道往前一万年是冰河期,往后一万年还是冰河期。徒叹命苦吧,那又是怨妇行为,我虽不期行为世范,言为世表但总还是要守住男左女右的算命规则吧。于是,我三拳两脚,交了银票,提着自己的行李就准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虎山行。身后的夏利也毫不马虎,绝尘而去。我正欲学那刺秦荆苛要约个同行的高人就地演一番谍中谍2,一摸口袋。槽糕完了天啊上帝啊外加圣母玛利亚啊,sign——手机丢了。真没想到我一世英明,就在机关门前大意了。且慢,传说中塞翁失马、鄢知祸福,没准我躲过了哪一次车祸空难洪灾流星雨彗星撞地球。我这一想乐了,突然背后多出一只手来,“你是李凯吗?”一句亲切的问话成了一个硬邦邦的石头,击得我心穴好胜千浪百滔,翻腾起酸甜麻辣苦辛万般滋味,真是千种消受。“我,我手机丢了。”师兄一瞢,绝然没想到我见面的第一句话会如此个性,看他慌神的样子,肯定把想好的迎宾词给弄丢了。“啊,——,啊,没事吧,我们先进去说吧。” 他一边在前领着路一边回想起自己应该对刚才的事情有更清晰的反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车牌号还记得不?”此时的我早已六神无主,师兄的话全然只有声学意义了。“哎,”我只有本能地摇摇头以示不幸。为了增强效果,还学那南宋名臣文天祥望丫兴叹了一番。
师兄是很善待小朋友的那种人,一进他的双人宿舍怎么自己报八大员。各种瓜子糖果饮料马上迎面摆开,大有豪宴之势。我正伤心欲绝悲情之时,这些小孩玩耍弄吃之物显然有势无力,怎能使我立开心颜?师兄料我也绝非什么翩翩佳公子的人物,此刻又正烦恼怨忧,无法只能祭出三寸如意金箍棒,我着了这一棒,只见青烟一路飘九霄,刚刚我还只是六神无主,现在却要魂飞魄散了。我好无辜好呆呆地打量起房间布置来。师兄还道我有处事不惊、临危不乱之雅量,似骇涛谢安,胜过江王导。于是一片夸辞雀起,我本心如刀割,又闻鹊音喋喋,把软玉溪啜得大有燎原之势。哼,想我革命晚了七八十年,不然我也要成红色主力,才不会就向日里玩玩红色警戒那么简单。师兄又说一部手机不就是八一节一个过节费的丝丝碎嘛,不用介意。我这才稍稍安了些心,想我堂堂共和军官,七尺儿郎怎能操劳于这点为女子小人才顾的丝丝碎上。顿时,又回我男儿本色,豪情万万千,大有泰山小天下之势,燕赵侠客不归之情,就差要去狮王争霸了。师兄见自己劝导有方,不免得意洋洋,又掏出一只金色过滤嘴细白肚皮红烟丝,带着燕云绕绕大放阙辞,好似伟人演讲,激情奋扬;又似老生讲道,催困众生。我一时别样动情,一时昏昏欲睡,折腾了数久,总算明白了,这厮是不让我好生活也不会让我好生死的。看来只有老法子了,三十六计——上厕所。等我咦唔啊呀了一阵子功夫,躲过了师兄的生理亢奋期,我又大摇大摆回到他的宿舍,细细询问了些许工作事宜。此关机密,按照我军守密准则,不祥谈了。
下午三时欠十分钟,我随师兄鬼鬼祟祟地进了机关办公楼怎么自己报八大员。虽然我根正苗红,祖辈N代大字不识大名不写,绝对的无产阶级。但一路上惦记着如果遇到领导要怎样敬礼如何致意,又要眼观四周、耳听八方好第一时间发现崇敬目标,就难免不怎么那么注意形象,想必猥琐至极。不然也就不会有日后的长篇大论了。
没过多时我就到了某处某办公室,草草的一声报告后敬了一个自以为还可以的军礼怎么自己报八大员。显然在座的是一位好大的大员,四六分头,扛着中校警衔。那小眼睛偷偷地斜上一瞧,接过我递的介绍信,“哦,你是F大的国防生,这样吧,你先到二支队锻炼一阵子,三个月战士三个月排长。”就这样我不明不白的被人大笔一挥去了该省本地人死活也不愿意去的第二支队实习,而且一实习就是一年有余,至今还没个什么时候能任职能休假的准信儿。哎,现在想想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下午十七时三十分,我到了C市第二支队机关楼前怎么自己报八大员。一路上可谓风尘仆仆,我像在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样赶了两个半小时的车,结果是两小时半的车程还是要走两小时半,而五点前报到的时间还是五点前报到。为了体现服从命令的坚决性,我连在H城火车站托运的包裹都没时间取了,直接拧着一口小箱子穿着夏季短袖站到了第二支队机关楼面前。
“同志,你找哪位?”我想这年头真是一国两制深入民心了怎么自己报八大员。我穿便装的时候走在街上坐在车上人家都是叫我先生,一旦换上警服吃喝拉撒就都变成同志了。原来除去精神分裂、人格分裂,身份也是可以分裂的。难怪台湾老是想搞分裂,少不了社会根基呀。
“啊,同志,我是实习锻炼的,来报到怎么自己报八大员。”我以同样假仁假义的语气回敬道。其实我是根本不把哨兵放眼里的,别以为我是菜鸟,好歹我是个准干部,这年头你越是敬人三分,人家就越紧你三圈。至于原理嘛,物理上是无法求证了,我没那个天才,不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至理名言如恒河之沙般长命百岁,如老红军老党员般久经考验。所以我胡思乱想地走了过去,哨兵见是个官,也没多大想管的意念。这年头什么都是玩“潜”的,潜原则、潜意识、潜收入、潜力股,显然我虽是不尝水的旱鸭子,却也潜进了重兵把手的支队机关大门。“哎”我又要一咏三叹了,像我这样的人才就该进安全局当特务,没准祖国同胞要比克林顿更早知道莱温斯基诽闻,大陆人民要比本拉登更早知道九一一。可惜啊……
我正畅想宇宙,神游九皋,快活的就像巫山云雨一般怎么自己报八大员。陡然走廊中闪过一个人影,世界一下子又恢复到它的原滋原味了。“你是干什么的,找谁?”一个严肃的仿佛从六七十年代的地底下传出来的声音如是道,至少如是我闻。“啊,请问我是实习锻炼的,报道应该去哪?”哼,早说了,别把我当菜鸟,对门口的哨兵我还能用上“同志”两字,领导嘛骨子里是要被人“啊”一下的,我就全当作声部练习了,只是我一直五音不全的那种。这不,可能我“啊”的时候声调高了三分,就像电影里无知少女遇到深夜猥琐男,科幻小说里地球人遇到外星人,侏罗纪里青蛙遇到了恐龙。领导的脸色陡然青了,一付“恨你在心口难开”的样子。“实习?这个时候来报道?”二十二年残不忍睹的经历曾告诉过我:幸福总是短暂的,女人总是要哄的,领导总是狐疑的。我心下在想,这实习锻炼又不是什么单身俱乐部更不是什么快乐大本营,不是真的还是假的不成。领导匆匆翻了一下我带来的介绍信,“啊,你是F大的国防生啊,高才生嘛。”各位看我文章的大哥二姐三叔四舅五婶六姨七姑八婆外加九姥姥,别以为这领导夸你高才生是什么好事。文法上可有一招叫先扬后抑,还有一招叫指桑骂槐,厉害着呢。所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有这样的偏见也不是一时的精神不愉快。这别人喊你高才生明着是夸你高才暗里却是骂你低能还有一石二鸟之功——让你回不过话来。我心里嘀咕着呢,“这人真讨厌,硬是要搞的我没话说,要我闭口没必要用这招撒,明摆着争夺我的话语权嘛。这可是个有人权的社会。”
领导见我傻站在跟前没有什么额外表示,也不知是肚子渴了还是嘴巴冷了,总之我似乎挡着他的道了怎么自己报八大员。“你,你去二楼干部股找李股长。”一阵不耐烦之后便是渐渐远去的皮鞋磕地声。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至少他给了我一个明晰的答案。不像很多人,话说的比谁都好,但就是从他口里得不出任何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更别提行动上的有力支持了。
我到二楼干部股找到了李股长怎么自己报八大员。他中等个头,圆脸,粗眉,其他的我就没细看了,反正我又不是相亲,犯不着也没那个必要。我递给他了总队开的介绍信,在另外两间办公室交了组织关系表和供给关系表。当时我虽然早算不得菜鸟了,但也不是什么江湖老道,最多也只能算是个武林小门派的三四代弟子。这不还是犯错误了,我一心只顾着交信交表居然把打烟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迷糊了。失败、失败真是失败。“你去二中队,在白湖。”李股长如理家常一般轻描淡写冷冷静静眉头不皱眼皮不眨地说。“请问白湖离这里多远呢?”“七十公里,就一个多小时车程,我已经叫二中队叫车了。”“可是,李股长,现在都六点多了,我还有几件包裹在H城火车站,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请一天假把包裹取出来?”李股长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我一下,那眼睛在那动情地闪着黑漆的光,刹那间我仿佛看到了《封神演义》中的眼中手。我吃惊地诧异了一下,没明白过来神秘之光的蕴意。直到一年后的现在我才知道了一点点,哎,仕途艰辛啊。
半小时后我坐上了那辆红色的的车,缓慢地行驶在越发黑暗的前途上怎么自己报八大员。一路上我穿着军装所以没说太多话,只是任夏天傍晚的清风夹着路边的稻香在耳边呼啸。司机漫无边际地谈着一些生活琐事,无非抱怨下工作辛苦生意难作之类。我很疲倦地听着,不住地点头以示听者的用心。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而且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我显然没太多的精力再为别人费神了。这世界谁又真的比谁快活多少呢?所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