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篇小说】村长与小姐

(中篇小说)

　　　　　　　　　　　　　 村长与小姐

　　　　　　　　　　　　　　　风铃子

　　吃过早饭，鲁西南大平原史家村的村支书史家保就和村长史正午有说有笑，骑着自行车绕过村口上的那棵谁也不知道有几百年，甚至有几千年历史了的摇摇欲坠的老槐树，到镇政府开会去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会期半天。会议内容还是关于今冬村委会换届选举的事情。这次村委会换届选举和往年不同，直选。今天是腊月初一，明天就要正儿八经进入程序，初十上午十点村民大选村长，十三新老村委会交接，十四召开全镇新一届村民委员会全体成员大会，和镇党委政府全体领导人见面，双方法人代表签订来年工作目标责任书，十五前直选全部结束。老槐树在他俩的身后被风吹得“呜呜”直叫。史正午就想老槐树能躲过今明两天就很不错了。天气预报今明有大风雪。

　　史正午和史家保对这次村委换届选举都心事重重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村长史正午想借这次换届选举的机会充分发挥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保住史家村村长这个位子，日后好和史家保比试一下高低，也好顺顺利利接村支书这一角色。支书史家保早就发觉史正午有这么个野心，又好像不仅仅是这么一个野心，就想借这个机会把史正午好好修理修理。村长史正午是支书史家保的外甥女汪佳惠的丈夫，又是史家保亲自保的媒，史家保就不想把史正午从村长的位置上修理下来，但下决心要修理史正午一个心服口服，要让史正午知道知道在他们史家村这个小小地盘上到底是谁说了算。谁是爷爷，谁又是孙子。

　　寒冷的北风夹带着细小的雪花突然冲着他们刮了起来，溜溜的，很拿人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可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片雪花呀，史正午激动得迎着雪花车子飞起来似的，真想“嗷嗷”大叫上几声！这场大雪好歹下下来吧，这样明年的小麦就有个好收成了。史正午迎风骑了一阵子，扭脸一看，史家保落下了好远。穿着军大衣的史家保腰弓得像只大马虾似的推着车子顶风强走。史家村里的人都知道史家保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不能看见别人比他强，哪怕就是他自己的亲人，他的儿子好不，那也不行。那样，史家保会记恨在心里日后非找个理由好好修理你一下不成，让你永远记住史家村这个小小地盘上只要有史家保在，你就别想在史家村这个小小地盘上逞能，显摆。史正午就把车子停下来，站在那里抽上一支烟慢慢地等着史家保。史家保赶上来了，脸阴得像他的老爹刚刚发送了似的，非常难看，史正午就知道这是他的那个臭毛病又患了，就自言自语地说：你下雪就下雪呗，刮的什么风呀，累死人了！就学着史家保的样子把腰弓起来也像一只大马虾似的推着车子在史家保的前面强走，扭脸再一瞥史家保，史家保果真笑了，笑得就像被村妇女主任姚正红刚刚睡了似的，幸福极了。史正午就感到史家保这个老头子活得着实太可怜了，也着实太累人了。史正午有了这个感觉就十分沮丧起来了，那多时极好的一点精神头也随风刮走喂狗去了。史正午推着车子走着，一看手表，再看看史家保推着车子走的这个速度，到镇政府开会那是非要迟到的，史正午就着急了。史正午盼望有一辆农用三轮或者其它的一辆什么车过来，好把史家保弄到上面让人家捎一步脚。史正午终于看到了一辆农用三轮车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人家上哪里去，要去干什么，乡里乡亲的让人家捎捎脚这样的小事情还是能办到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史家保今年六十七了，按镇党委政府现行的行政村干部管理政策，史家保早就该退休了，镇里的领导也跟他谈了几次话，说的也非常明确，到位，可史家保就是赖着史家村村支部书记这个位子不退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最后那次，也就是今年秋后，镇党委政府是下定决心要换下史家保让史正午顶上支书这个角色的。镇党委党群副书记刘平和组织委员陈晓斌亲自来村里找史家保谈话，史家保非常爽快地当场满口答应了，史正午也做好了接史家村村支书的准备。然而，刘平书记从史家村前脚走了，史家保后脚就变卦了。跑到了镇一把手乔书记那里，鼻涕一把，泪一把，哭了足一个小时，说：我是苦大出身的穷孩子，是党哺育了我，教育了我，培养了我，党是我的亲爹老娘，让我再为亲爹老娘，为史家村的１６００多口老少爷们出两年力吧！镇党委书记乔正实在是缠不了他，还是顾忌他女婿的面子，或者其它的什么原因，就非常生气地说：那就明年秋后吧，这可是你要求的，不能再变了啊！史家保的支书位置就这样再次保住了。

　　史家保这样干，关键是他对史家村的人事安排有他自己的如意算盘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保的大孙子史小卿明年秋天就要从部队上复员了。班长，党员，又是三等功臣，父亲又是在兴修水利时因公牺牲的，是标准的烈士子女，接史家村的村支书有足够的条件。史家保就想把史家村村支部书记这个角色传给史小卿。史小卿要想接上史家村村支部书记这个角色，史家保也就只有这样死皮赖脸地拖着不退。除此之外，史家保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史小卿只要能接上村支书这个角色，他这一门子人在史家村就仍旧是众人仰慕、巴结的对象，人头，社会无论怎么变化，怎么发展，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史家保也知道史正午年轻，今年才三十二岁，时当正午的阳光；有文化，也很有能耐，思想也活泛，还有经济头脑，人缘也不错，可以说样样都比他强，比村里的其他的人强，也比史小卿强，是标准的史家村的人头苗子，势头很猛，三五年内出息到史家村人的前面，甚至整个三管区人的最前面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但是，只要是他还有一口气，史正午就是有日破天的大本事，他也绝对不能让史正午爬到村支部书记这个位置上。

　　镇党委政府年前年后这一段时间搞廉政建设，会议开过之后，不像从前那样管吃又管喝，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谁也没有从镇政府回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镇信访助理员姚文斌（大家都习惯喊姚文斌——姚主任）是镇三管区的书记，史家村隶属镇三管区，归姚文斌直管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又是这次村委换届选举三管区的负责人，史正午想在这次村长直选中亮一下实力，就离不开姚文斌的支持。史正午一进会议室就盯上镇信访助理员姚文斌了，想到姚文斌的身边坐着，但那儿已经没有地方了，就一直用眼盯着。史正午生怕一眨巴眼睛姚文斌就消失了，就被蒸发掉了，干脆就把眼睛挂在了姚文斌的身上了。三管区有八个行政村，史正午怕别的行政村里的村长也找姚文斌说这个事情，抢先占了优势，约摸着会议就要结束了，就把姚文斌拉了出去，说是有个事情要说说。史正午就和姚文斌站在大院的一个避风的角落里，两个人都抱着膀子，冻得呲呲的，瞎扯啦了半个多小时。会议已经结束了，参加会议的人员都走完了，小雪也越下越大，落了一身，雪化在脸上也有了水珠，史正午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姚文斌好像有事，抬手腕一个劲扒叉着看他的手表，是在撵史正午，史正午就装糊涂，仍旧是在那里没头没尾，没滋没味的瞎扯啦，相当烦人。

　　姚文斌就把话说白了，说：正午，会议都散了，你要没有什么事，咱们也拔腚吧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就两眼巴结着姚文斌说：拔腚，拔腚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干说拔腚拔腚，就是两只脚挪不动地方。

　　姚文斌感到史正午挺好笑的，就笑嘻嘻毫无内容地拍了一下史正午的膀子，扭身走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一走，史正午就跟在姚文斌的后边像姚文斌一条多余的尾巴似的，在姚文斌的身后拖来拖去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走到哪里，史正午就跟到哪里；姚文斌停下，史正午就停下，很显眼。姚文斌看史正午一直跟着，就站住了，好笑里又夹带了一些厌恶，问史正午：正午，你还有事？

　　史正午就说：有事，有事，我有事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一看眼前就是自己的办公室，就对史正午说：有事，那就到我办公室里说说吧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就跟着姚文斌进了办公室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家保是镇党委副书记孔繁义的老泰山，会议还没有结束史家保的小外孙就在会议室门口等候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五岁多的小外孙在会议室门口，两腮冻得发紫，冻红的小手指头不停地抠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史家保“老爷、老爷”的一个劲叫喊，叫得史家保心里挺酥甜的，还惦记着要修理一下史正午，给史小卿复员回来接史家村的支部书记打一下基础的事情，就非常想跟书记女婿好好说道说道。会议一结束，史家保怕让史正午看见了再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他女婿家，那就没法和女婿说这个事情了，和几个行政村的老支书，老村长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忙地领着小外孙上女婿家吃饭去了。

　　史正午跟着姚文斌来到姚文斌的办公室里，就手把着门，伸出头来鬼鬼祟祟地朝院子里像做贼似的观察了一圈子，才用厚重的脊背把顺风想进门的雪花关在了外面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非常反感史正午的这种猥琐的酷似小人的举止，心里话，你个史正午还亏着在外面当过几年兵呢，咋还是从老百姓的地垧沟里爬出来的那个样，“嗨”了一声，就坐在沙发上什么话也不想吱一声了。

　　史正午看出姚文斌对他的厌恶来了，但佯装着没看见，掏出香烟来巴结着把烟递给姚文斌，笑嘻嘻的，有几分谦虚地试探着问姚文斌：姚主任，刚才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正事倒是忘了问你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次村委直选，我还有没有戏？史正午见姚文斌的脸阴着，不吱声，似乎屋里没有他这个人似的，就又说：姚主任，你春天盖房子时用史家村的那笔钱，咱们怎么冲帐？

　　史正午说过，就开始窥望他这句话的效果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听史正午这么一问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先是一怔，紧接着站起来，一脸愠色，两眼暴凸着看着史正午，手指着史正午的鼻子大声指责，说：史正午！你——，你——，你好呢个狗日的史正午，你这不是在要我的命嘛！？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有处理？！你……

　　姚文斌用的史家村的那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万块！是姚文斌今年春天盖房子的时候，史正午送过去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盖好屋子还这个帐时，史正午很仗义地说：还？还什么？！给你弄个名目在村里冲了帐算了。姚文斌当时不但心疼那一万块钱，那一万块钱还是内弟的，还上史家村的就要欠内弟的情。再说，其它的管区书记每年都要给所分管的每个行政村暗里再要一份工资。姚文斌当上这个管区书记都三年半了，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人家也给他过，他坚决不要，更没想其它的法子捞过哪个行政村里的一分钱。当时，姚文斌想到这儿，心一动就由着史正午了。

　　这个狗日的史正午怎么还没给冲帐？眼下各村里的村长就要直选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要是直选不上来怎么办？不得还得还他的这块钱？姚文斌就把脸拉得更长了，更摆架子了，既不给史正午让坐，也不给史正午倒水，嘴上还骂骂唧唧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情绪很激动，低着头不语，抽烟，死抽，脸色更加阴阴的了，非常不好看，半天才急促而又十分恼怒地大声说：好，好，好，你个狗日的史正午，你什么话也别说了！我明天就把这块钱还上！

　　姚文斌说过，眉头就紧皱了起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今年春天刚盖好房子，落了一屁股两肋巴的帐，儿子又考上了大学，一下子又借了一两万，他再上哪里去弄这一万块钱呢？

　　史正午看着姚文斌样子，心里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拉把小椅子坐在姚文斌的跟前，十分亲昵地抚摸着姚文斌的膝盖，给姚文斌的感觉非常恶心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十分轻松地说：姚主任，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不想给你处理，只是史家保，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他的女婿孔书记在镇里给他撑着腰，他谁的帐也不买。不说别的吧，就说该给你们管区书记的那一份子吧，老祁在这儿当管区书记的时候，村里正给着的，一年一万三，都是经我的手，您一接了这个管区书记，他说什么也不给了。我就说，这样不行，还得按老规矩办，得给人家姚主任。私下里对他提议多少次了，他就是不说一句囫囵话，弄点钱都叫他和会计马大炮装起来了。还有，你借的这笔钱，也不知道是那个狗日的马大炮透漏出了风声，还是史家保看出什么来了，就把我盯死了，太死，法子都想好了我就不敢冲帐了。这就要换届了，这才想到问你，抓紧把它办了。再说，在这个事上不谨慎一点，不多想一点法子，不做的巧妙一点，为了这俩钱，我是老百姓，把我弄进去不咋，吃两年国粮出来，我还是老百姓一个。你就不行了，你是个官，又是大学毕业，又在发展势头上，那就……，一点也不划算了。

　　史正午见姚文斌仍旧紧皱着眉头不语，直抽烟，知道姚文斌非常在意这笔钱，不免更加洋洋得意，就接着坚决而又十分义气地说：姚主任，这笔钱，你放心！这次我当上村长也罢，当不上村长也罢，我姓史的保证不让你拿一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当不上之前，村里要是给你出不出来，就从我的木业公司里给你出！

　　史正午说这话的时候，姚文斌突然想起来了，史正午给他送那笔钱的时候，他是这样给史正午写的条子：“借史家村村长史正午现金一万元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借款人姚文斌ｘｘ年３月８日。”

　　从这个条子上来看，只能说明这笔钱是用的史正午的，根本沾不着史家村公家的一根鸟毛，史正午在村里无论怎么捣鼓，就是捣鼓出个事来，惊动了司法、纪检部门要说事，那也是史正午的事，沾不着他半根鸟毛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想到这里的姚文斌脸上终于绽出了笑花，站起来，挺挺肚子，拍打着史正午的肩膀，说：正午，你个狗日的都想到哪里去了！？你还有事没事？！正午，我借你的那笔钱，迟早是要还你的。

　　姚文斌把话里的“你”字吐得很重，也很亲切，像跟自己的亲兄弟说话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不过，姚文斌从心里还是希望史正午凑村委换届选举这个机会无声无息地从村里给他出了，哪怕就是遵守大家共同认定的那个“陋规”呢，他也认了！欠私人一万块钱的情谊，太大，也太重，一辈子还不完这个情谊跟玩儿似的。

　　姚文斌转过脸来这么轻松地一说，史正午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站起身来也十分轻松地笑着，说：姚主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几年，你给咱史家村少出力了吗？没少出力！要过村里一分钱吗？没有！史家村给你处理处理这块钱，那还不是史家村的老少爷们应该办的事情？姚主任——，你放心吧——，拖一段时间处理，或者想一个巧妙的法子处理，对我们两个来说——，不一定是个孬事！

　　姚文斌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仍旧笑笑嘻嘻地说：正午，算了，算了，先找个地方去填肚子再说吧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就扭脸又多了几分热情，笑嘻嘻盯着史正午的脸，说：正午，你说咱是上哪里去吃吧？我请客。姚文斌说过，就好像不记事了似的，又问史正午：正午，刚才——，你还说什么来着？

　　我没说什么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知道姚文斌要他说什么，但他就是不说了，就有点卖关子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再怎么说，史正午就是不上心里想的那个事情上理论，跟姚文斌兜圈子，佯装生气的样子一腚坐在了沙发上，接着就把一条腿又翘到沙发扶手上，把话叉开了，非常随便地讥讽着姚文斌说：姚主任，你鸟请客？一碗羊肉汤，二两二锅头，俩烧饼？那是鸟日的打发要饭的，我鸟早就吃腻歪了！

　　实际上，史正午也没吃上姚文斌几顿这样的饭，史正午只不过是想把气氛再搞浓一点，让姚文斌彻底融化在他所苦心营造出来的这个气氛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看了看姚文斌，姚文斌果真融化在里面了似的，史正午就更不装孙子了，嘴上也就不干不净了，像刚刚从大粪堆里爬出来似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就眯着眼睛微笑着一摊两手，非常客观地说：你弄明白了，我是私人请客，不是公家请客，没谁给我报销一分钱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今年实在是手头钱紧。也就只能这个水平了。要不，你个狗日的请我的客！

　　史正午就拉下脸子很果决地说：请就请！不过，我先丑话说在头里，我这个村长要是落了蛋，咱可就谁都站不到清水地里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想了想还是把村长直选的话说明白了吧，就毫不留情地这样说了。

　　姚文斌笑得就更很了，眼睛都笑得没缝隙了，像让谁家无比美丽的大姑娘给刚刚操了似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没看出来姚文斌是在嘲笑他，嘲笑他没一点脑子，没一点记性。接着，姚文斌一转脸，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酷似有几分生气地说：你狗日的史正午，你是不是在要挟我？你别看我姚文斌在镇里官小位卑，什么都怕，可我从来就是不怕谁要挟我！

　　史正午就更加不买乎姚文斌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气嘟嘟地伸着手指头，大小掐着，比划着说：姚主任，你鸟日的当这么大的官，我敢要挟你？我小小的一个小老百姓，没长四个蛋子儿两根鸟，哪儿来的那个熊胆量？！

　　姚文斌似乎彻底软了下来，不争执，十分亲切地站在史正午的眼前说：正午，咱不说这个了行不行？我给你找个好地方，让你彻底晕乎晕乎，再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说过，就抓过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拨打电话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不露声色地瞥了姚文斌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接着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对着手机说：继财，我是你小叔，你那里准备好了没有？好了？好！好！好！对！对！对！要一个“小孩（小姐）”，要清纯一点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对！对！对！越清纯越俊越好，最好是江南的，这就过去，啊——，没事了。

　　史正午说到“最好是江南的”时，心里无端地“咯噔”了一下，也发起了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一听史正午说的话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电话打了半截就笑眯眯地搁下了，看着洋洋得意的史正午就眯缝着眼睛对史正午说：好呀，你个狗日的史正午，你拉我下水是有备而来的呀！正午，可你小子别忘了，我虽然也是一个男人，自我感觉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却不喜欢那个，更不吃那一套！

　　史正午就一边站起身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一边大大咧咧地往外走着说：姚主任，别跟我玩君子了，你们这些当官的那点鸟毛病，我又不是不知道：吃腻了老白菜帮子，不就是见天想吃那几口鲜麦苗子？！有，有的是！

　　姚文斌见有人往这里张望，似乎有点不怀好意，也就只好跟着史正午走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跟在史正午的后边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人了，就拍了一下史正午的肩膀，松弛有度地说：正午，你放心吧，你不就是想接着当上史家村的这个村长嘛？史家保再有孔书记扛着，就是再想拾掇你，再想在你们村大权独揽，这次是我直接负责你们村里的村长直选，只要我不点头的村长人选，谁提一个候选人试试看？再说，你们史家村有你史正午往那里高高一站，谁还敢伸这个手？那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找麻烦嘛！

　　姚文斌和史正午边走边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又像安排工作似地对他说：不过，正午，我必须告诉你一点，你办事也必须清亮一点，懂一点现在的游戏规则，我就是再具体负责三管区的村长直选工作，上边还有管我的人，有些事情我说了还不能完全算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所以，你无论如何也得瞅个机会到镇一二把手那里走一走，和他们对对话。还有，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刘平副书记那里也要去见见面。你到他们那里怎么说——，我不管，但必须去。不要他们的明确态度，就要他们对你的那么一点点意思就行了。

　　姚文斌说过，就感觉这哪儿是自己在说话？这不是自己在说话！不知道是天太冷，还是风太溜，还是今年第一场雪的缘故，不禁机灵打了个寒战，连忙拍了拍脑袋瓜子，里面空空的，射入了一束强烈的阳光，霎时飓风骤起，呜呜的，挺可怕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大冬天的，汗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史正午点了点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和史氏木业有限公司的会计史继财是下午４点多带着满脸的酒意回到村里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下午４点多的冬天，快没有亮色了，灰蒙蒙的天还在下着雪，越下越大，像要来个真事儿，加上溜溜的北风，真是挺拿人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一到村口上，史正午就把车子停在了老槐树的底下。老槐树底下有几个老年妇女在那儿摆供，烧香，磕头，口中念念有词，祈求老槐树保佑她们什么事儿，没人能听得清楚。老槐树这些年来总是香火不断，烟雾缭绕，像生存在云中的一棵仙树。这样一来给它烧香磕头摆供品的人就更加拖拖不断了，一年四季总能看到人影。老槐树被风吹得有树枝撕裂了树皮落了下来，惊得树上的鸟儿乱飞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了。史正午看了这些老年妇女一眼一个也不认的，就看面孔沧桑的老槐树和老槐树上的那些鸟儿。老槐树的确是太老了，树心全腐朽了，空洞洞的，就剩下一张皮了，时刻都有被风刮走的危险。史正午见史继财也在傻傻地看着这些就找了个借口把他支走了，推着车子在村里转了一圈子，看看前后没有什么人，甚至连一只猪狗什么的也没有，只有风声和飘落着的雪花。史正午一拐弯就拐进了史有民的新院里。史有民虽然是史正午的铁哥们，但是，进史有民的这座新院必须这样进。只要是史家村里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懂得一点人间物理的人，进这个院子，都是这个熊样子，像做贼，又不是做贼。经常到这儿来找史有民的史正午扭脸看一眼身后的那棵老槐树，老槐树底下的那几个老年妇女已经不见了，香火还像鬼火似的在树下燃着，感到挺滑稽的，也挺可笑的。

　　今年春节正月初六，村两委会的全体成员在村妇女主任姚正红家喝酒，史正午想和姚正红多喝几个，多喝了几个之后，就有了想像史家保那样，随便摸摸姚正红胸前的两块挺动人的肉和那挺性感的大屁股的欲望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保仅仅是从史正午眼睛里看出来了他的这个蠢蠢欲动的想法和无法压抑的欲望。史家保就大为恼火了，又掀桌子，又砸板凳什么的，好像他是史家保的儿子想他娘的好事似的，打爹骂娘的。史正午没跟他计较。后来，史家保趁着酒劲黑灯瞎火的又把他弄到了村口上这棵老槐树的底下，像要跟他决斗似的说说这个事儿，把他撕把了好大一阵子。史正午又没跟他计较。史正午看他的确醉的不成什么样子了，就往家走，他就跟着史正午进了史正午的家，汪佳惠一听是这样的事儿，什么话也没说拔起腚来就回娘家了，他才骂骂咧列地走了。这使史正午很没有面子，他就和史家保感情上有了裂痕，在私事和公事上两个人就好大一阵子谁也不鸟尿谁了。

　　史正午不尿史家保，可他还想干这个村长，然而，这个村长毕竟还在史家保的领导之下，史家保的女婿又是镇党委副书记，继续当下这个村长还真有点玄乎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说不准哪一天，哪个时辰，史家保在女婿那里说上一句话，女婿在镇党委政府那里再一使劲，他这个村长说完蛋就真的玩蛋个球了呢！

　　这烦心的事儿，说来，还真的他妈的来了呢！史家保一出正月就跑到镇党委政府大院里散风说史家村必须换村长，说史正午不积极配合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村里的各项工作在滑坡，都没法让人干了，惊动的姚文斌在三管区的“三大员（支书、村长、会计）”会议上直批评他，他就跑到史有民这里找主意，和史有民说起这个事情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有民就说：正午，你只要是想和这个老杂种蹬蛋，不再指望这个老杂种继续干下去这个村长，日后再接村支书，你就必须赶快找一个靠山；你要想找一个新靠山，你就必须舍得花钱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钱，史正午是不愁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村里的钱，史家保只要敢动一分，他就敢花二分，甚至五分，一毛。还有，他还有一个史氏木业有限公司，发展势头很好，要想花钱，在史家村除了史有民他不敢攀比，他谁都敢攀比；只是靠山难找。史有民就帮着他物色了一个——镇信访办助理员、三管区管区支部书记姚文斌。

　　姚文斌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靠山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虽然是镇政府里的一个小小的信访助理员兼镇三管区的书记，但姚文斌有极深的社会背景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的小姨父是县政府的一个什么官，史正午虽然不十分清楚，却很有实权，能管到乡镇级事务上。可是姚文斌和史家保走得非常近乎，像爷俩似的，怕是不好弄。

　　史有民就说：无亲无故无色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跟下级能处这样的关系，那都是钱上的劲！钱只要是上去了，天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就没有处不了的关系！

　　史正午就听了史有民的了，想着法子，硬着头皮就开始和姚文斌套近乎了；百折不挠，套着套着还真的套成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不过，今天史正午推着车子往史有民家走的时候，仔细想想因了春节的那场ｘ酒，因了那个大屁股的妇女主任姚正红，因了这个狗日的村长位子和自己的那些想法，自己做的那些破事，那些烂事，想起来也真够掉份子和让人辛酸的。

　　一开始，姚文斌的确不吃史正午的那一套，甚至连正眼看史正午一下，也没有那个多余的兴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文斌的年龄虽然已过四十岁了，又是一个小小的信访助理员，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的，还是想着法子想让镇党委政府的班子成员高看他一步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说不准哪一年的哪一天，镇党委政府班子的成员们一高兴就把他推到副镇长，或者镇党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因为他感觉自己完全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基础——他是正儿八经的省农大本科毕业生，小姨父对他仕途的影响又越来越看得见，摸得着，自己努力一把，刻苦一下，五十岁之前再上一个两个台阶弄上个正乡级什么的干干是完全有这个可能性的。

　　姚文斌要想得到镇党委政府领导班子成员的高看，要充分利用小姨父给他带来的官运，就不能得罪镇党委政府班子里的任何一个成员和他们当紧的每一个亲戚、朋友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保的女婿孔繁义是镇党委的副书记，是明摆着的镇党委政府班子里的成员，是班子里年龄最大的老大哥，又位居镇党委政府四把手，他就不能得罪史家保，得罪了史家保也就得罪了史家保的女婿孔书记。这个帐，姚文斌会算。史正午和史家保关系上出了裂痕，两个人明里配合很好，暗里却相互拆台，互相抵触，有的时候恨不能把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特别是支书史家保。姚文斌早就看出来了史家村里的事情不好做了多数因素在史家保身上，这样，明知道史正午是对的，姚文斌也绝对不能倾向史正午，更不能替史正午说上半句好话。自从史家保和史正午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之后，史家村的各项工作明显滑坡，史正午也就只有挨熊的份儿了。所以，史正午想着法子跟他套近乎的时候，史家保的女婿孔书记的面孔就在他的眼前直晃荡了。

　　姚文斌为此时常感到很烦躁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也很无聊，却也无奈，甚至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扔了专业从了这个狗日的什么政呀！政治这东西，真是他妈的一个恶水坑！

　　今年春天，姚文斌在城里住的那个居民区摊上了城市建设新规划，要改造，要拆迁，县财政上又没有多少钱，县里的领导人又要出政绩，还要靠这个政绩升官，在那里居住的居民摊上谁谁可就倒霉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县政府给了一点地皮，一间房子又补了二三百元钱，就什么也不管了。不说其他的居民了，就说他吧，好好的四大间主屋六小间配房才盖了不到五年，又是在自己祖传的宅基地上盖的，前年刚花了一万多元把房子装修了，就这样为政府几乎白贡献了，心里很不平衡！

　　姚文斌不是多么富裕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在镇政府是个小小的信访助理员，靠死工资；妻子在学校里是个普通教师，也是靠死工资；一双儿女，两房老人，又没有什么灰色收入，哪里来的钱去盖新屋子呀！姚文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脑袋瓜子一热，就想凭着自己平时掌握的那点法律知识，联合一下所有被拆迁的居民，聘请一个名律师与县政府好好打一场官司，让县政府按国家的拆迁条例给他们的房屋来一个“拆一补一”，挽回大家的经济损失。然而，他的小姨父那时正在竞争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希望非常大，怕影响自己的前程，给他赞助了两万五千块钱，又给他找了一支不花钱的建筑队伍，心里再有不平也让小姨父把这个事情给他压下去了。姚文斌在他的新屋子起基础的时候，两口子倾其全部积蓄、小姨父给的那些钱，又求亲戚找朋友借了一圈子，但怎么计算手里的这些钱还是不够用的。钢筋、水泥没支钱，砖瓦仅支了一半，门窗口虽然一订做了，钱也没有着落。这么里外一计算，要把新房子盖起来，一切都收拾停当，全家人住进去，少说还得有三四万块钱的一个大窟窿。

　　你说缺这些钱上哪里整去吧？去抢？你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量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去贪污？你又没在那个位置上。去借？该借的都借了一遍了哪儿还有那个地方？还有，你看看俺学校小王的对象，仅仅是个中专生，也是个管区书记，还是在你们乡镇的，可人家那是怎么混的？乡镇政府开一份工资，每个行政村里再要上一份工资，一年就能多治好几万不说，去年全县调整干部时一下子就调了个乡镇党委书记！可你倒好，拿着一个正儿八经的农大本科高才生，有相当好的专业素质，毕业都这么些年了恩师还在关心着你，希望你有所出息，可你呢？在下边干了这么多年，官没当上咱不说——咱没人，专业也丢了，钱也没治来！你说说，你是咋着在这个世上混的吧？！你说说，是对起你恩师了，还是对起咱这个家庭了？

　　因了缺这三四万块钱，心烦的妻子一天到晚就这么嘟嚷起来没个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这么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子汉在工地上干了一天的活，几乎累塌架了，仍旧让妻子嘟嚷的，饭吃不香，觉睡不着，直出虚汗。

　　姚文斌因了缺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史正午形象十分自卑而又有些猥琐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真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连行个贿都不会！掏出一万元钱来，就像是对姚文斌来行贿大半个中国似的，守着那么多的泥水匠，十分夸张地就把钱摆在了他和泥水匠们的眼前。姚文斌搓着一手泥，看见那一沓崭新的十元一张的人民币，还是暗喜了一下，但是，再看看史正午那一脸表情，那猥琐样子，也明白史正午是什么意思了，心里一厌恶就反感到极点了，脸就利马黑了下来，很不友好地质问史正午说：史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姚文斌这么一质问，史正午面红耳赤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先是哆嗦了一下，继而浑身颤抖，虚汗直流，口齿不清地说：姚主任，这……这是俺……俺史家村老……老少爷们的一点意思……

　　史正午说过，才想起来史有民似乎不是这样教他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有民好像是让他大大方方地对姚文斌说——姚主任，我媳妇知道你家盖房子缺钱，让我给你送点来；这钱是咱自家的，不沾一点公气。你今后要是有了，你就还我；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史正午虽然没多大的本事，在村里还有一个厂子，家大业大，不缺这几个鸟钱！——多么好的词呀，干脆！你说，你个狗日的史正午你怎么就忘了呢？你怎么就没有说出来呢？史正午浑身哆嗦得就更厉害了，一厉害，裤裆里那个不争气家伙一机灵，小便就“吱”一家伙像迎接谁家的大姑娘似的全跑出来撒欢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那泡狗日的尿怎么就那么大，像攒了几辈子没尿了似的，一会儿在脚下就湿了一大片。要不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沓钱上，那脸是丢大了。

　　姚……姚主任，你看，我拿来了，你反正不能再叫拿回去吧？史正午强撑着脸，乞求着说，也想哭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他妈的，什么都没有章法了。

　　史正午，你自己不拿回去，你还想让我敲锣打鼓地给你送回去？姚文斌板着脸有些恼怒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说过，抄起一把铁锨，把史正午扔在那里就要干活去。

　　这时姚文斌的妻子笑嘻嘻过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的妻子一直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洇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丈夫姚文斌和史正午，以及那沓崭新的十元一张的人民币。家里盖房子这么缺钱她还真怕丈夫姚文斌把送上门的这些钱给推出去了，就对丈夫姚文斌非常世故地说：老姚，史村长既然把钱送过来了，就不要再让史村长拿回去了。说过，车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小本本，撕下一张纸来递给丈夫姚文斌说：你就给史村长打个借条，写清楚是借史村长自家的钱不就行了。到时候，咱家缓过劲来，有了钱，把它还上不就是了。再说，哪个乡镇的管区书记盖房子他的那些老伙计班子不过来看看，关心关心？你却这样！这样凉了大家的心——你以后怎么领导大家？

　　姚文斌听着妻子的几句非常世故，老到的话，目瞪口呆，转眼之间就不认识妻子是谁了似的，怔怔地看了多半天，心想这时间的老师怎么懂得这么多？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是从学生那里，还是从同事那里？经济社会真是不得了呀，什么样的人都开始被异化、同化了，就有些愤愤燃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不过，从内心里他还是想让史正午把这些钱拿走，保持自己多年来坚持下来的这一点点少得已经非常可怜的净土。但是，当姚文斌看到史正午一个劲地偷看脚下，偷看裆里，就看到史正午脚下的那摊尿和史正午那湿漉漉的裤裆了。姚文斌的心里感到猛一震动，拿起那些钱来点了点，就按妻子多时说的那样写下了那张借条。

　　那天，姚文斌的两口子是执意要留史正午吃饭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看了姚文斌两口子的热情态度，再想想自从开始巴结姚文斌以来所受到的屈辱，一激动，险些哭了，呜咽着撒了个谎，就骑上车子走人了。史正午骑着车子走到回家的路上，抓了一把湿漉漉的裤裆，心里猛一酸就往肚子里咽了一路子的泪！

　　进史有民新院子里的史正午还沉浸在那些往昔辛酸里，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常小兰挡在了前面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看也没看常小兰张口就问：有民呢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你就知道什么有民有民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就不知道还有个常小兰！

　　常小兰看了史正午一眼，伸手就抓住了史正午的车把，乳房挺拔得像三四天没有奶谁了似的，在他的眼前直晃荡，很打他的眼睛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过去史正午来这儿找史有民的时候，常小兰总是好像没有看见他，或者说，在常小兰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史正午这个人，神情非常淡漠地看着村口上的那棵老槐树和老槐树上的那些鸟儿，或者手中捻着一根细细的亮晶晶非常漂亮的绳子，不和他说任何的话。史有民偶尔让她礼貌地跟史正午打个招呼时，她也是原地冷冷地笑笑也就算是个招呼了，照样世界上好像没有史正午这个人似的，该看什么，还是看什么，该拧那根绳子，还是拧那根绳子，没有任何热情的举止。然而，史正午偶尔瞟一眼常小兰那冷俏的背影，或者面孔时，感到阴冷阴冷，有无限的距离感，常小兰手中的那根亮晶晶非常漂亮的绳子却在不停地加长，非常扎眼，揉揉眼睛仔细看看又没有，心里也就滋生一种至今也说不明白的东西在无限的膨胀，膨胀。每一次，史正午都怕心中的那种东西在心口上随着那根亮晶晶的绳子的不断加长而膨胀，炸裂，和史有民说完事情就会急匆匆地离开。今天史正午几乎不认识眼前的常小兰了，呆在了那儿多半天才反应过来。

　　史有民在常小兰屋子里安装了空调，常小兰又极少出门，常小兰就一年四季穿着耀眼的春秋装，好像还有裸露弊和夸张弊，生怕天下人知不道她身上都长了些什么样的东西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的衣服也很有特点，不是黑色的，就是纯白色的，要么就是大红大绿，总是出乎寻常，光彩耀眼。常小兰的下身穿着的似乎永远是裙子，只是裙子的颜色和长短不一，上身穿戴着的绝对是与下身非常匹配的衣服和首饰什么的，像经了世界上最最著名的服饰艺术家的眼睛，非常突出了她那细条的身材和女人身上的那些最吸引人的线条，规规矩矩突出了一个字：美。这就使他想起自己为什么一想到“江南”心里就发慌了。

　　常小兰今天穿的是一身高档的黑色皮质服装，细小的雪花一落到她的身上就化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黑皮短裙，蝉翼式阔领黑皮马甲，粉红色衬衣，白色长筒丝袜，黑色松糕鞋像一条木船，瀑布似的披肩发，披一件样式新颖的女式的、质地有黑绸子似质感的皮大氅，一下到脚脖子。常小兰今天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佩戴的每一件首饰，都好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是母亲着意为她打扮的，特别展现了她的风韵。两只眼睛也像刚刚被水洗过了亮亮的，又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一切在史正午的眼前就这样凝固了，包括他的心脏。

　　终于清醒过来的史正午知道常小兰要干什么了，也知道史有民肯定没在家，同时也感到常小兰原来离他是这样的近，呼气如兰，心跳声也听到了，心里就有了一些冲动，甚至感到身体里那种越来越无法驾驭的东西在急速膨胀，在不停地颤动，赐给他的又是一种金蝉慢慢的蜕壳的感觉，虽然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却非常的舒服、刺激，但他还是倒回车子要离开这儿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北风嗖嗖的，雪花越来越大，老槐树上的寒鸦也在不停地鸣叫。常小兰仍旧死死地抓着他的车把，生怕一丢手他就飞了似的。

　　今年正月初六，史正午和史家保在姚正红家喝酒的那出戏张扬出去之后，传到女人汪佳惠的耳朵眼里，汪佳惠就愤愤地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了那里等待他签字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自从汪佳惠把那份协议书写好之后，两人就分床了，更不让他上身了，连话也懒得跟他说了，更懒得笑了，像两个非常陌生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史正午只要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就是给她打开了笼子的门，她就会像一只回归自然的鸟儿，非常欢悦地振翅高飞，一去不返。时间过去快一年了，这个感觉一直像魔鬼一样纠缠着史正午，这让他一想到这些就六神无主，就心痛。这个中的原因是史正午好不容易才把汪佳惠追到手里的。那时间，汪佳惠是要彻底放弃土地到天津她叔叔开的那家五星级大酒店里打工去的，史正午十分强硬地把她搬倒在了史家保的责任田里，踏平了那片庄稼，她才把要去天津打工的愿望隐忍在了心里。汪佳惠和他结婚这几年来，迟迟不给他生儿育女，一次次千方百计地扼杀他的精子，不尽快遗传他的基因，就是她的那个愿望还在蠢蠢欲动。史正午这么追求汪佳惠，是他感觉到汪佳惠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别的女孩子所没有的那种至今也没有让他弄明白的气质。他至今迟迟不能放弃汪佳惠，宁愿自己蒙垢，心理受到伤害，也不乐意再去沾惹别的女人，特别像常小兰这样俏丽的女人，就是汪佳惠身上的这种气质在作怪。

　　史正午倒回车子下死心要走，常小兰又死死地拖住了车尾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拖着车尾往后一使劲，史正午心情一松懈，常小兰整个人就蹲在了雪地上。常小兰的皮大氅也滑落在了雪地上，像一团黑色的火焰。

　　史正午插下车子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拉起常小兰来不免有些动感情了，说：小兰，这大雪天的，你这是何苦呢？！

　　常小兰大概是蹲疼了，一脸泪痕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插下车子替她拾起滑落在雪地上的皮大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和雪花，给她披上了。常小兰就很随便，也有些委屈似的说：他去深圳了，十天半月的回不来。你陪我说说话还不行？史正午看到了常小兰手中的那根亮晶晶非常漂亮的绳子，光彩夺目。

　　常小兰说过，走到大门口顺手把院里的大铁外门锁死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朦朦胧胧地看着门上的那把大铜锁在门鼻子上晃来晃去，很无奈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院子里除了飘落的越来越大的雪花和风声之外，一切都静了下来，也暗了下来。常小兰手中的那根绳子也就内有了。

　　史正午感到一切都非常奇怪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实在没有想到常小兰会帮助他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常小兰是前年史有民从南方带来的一个妖艳的风尘女子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村的男人和女人不能光明正大地到史有民的新院里来，就是因了这个院子里居住着这个风尘女子的缘故。常小兰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江南女子。皮肤白又嫩，身材匀称，且玲珑剔透。特别是常小兰的那双眼睛，看人不叫看人，左顾右盼，美眉盼兮。给男人的是等待，给女人的是榜样和妒忌。男人不屑一顾地看她，睁眼闭眼却全是她。女人不想看她，心里，肚里却全是一种说不出的自卑和心酸，或者是永远的痛。无法调和的心痛。

　　史有民把常小兰从南方带来那时，在村里轰动很大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轰动不仅仅是因了他们两个的年龄差距太大，主要的是常小兰的长相、服饰、看人的方式。村里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既没有见过常小兰长这么俊的女人，也没有见过穿戴这么好的女人，更没有见过还这样看人的女人，对她的过去的猜测更加扑朔迷离乱七八糟了。猜想她做过什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的，都有。但大家的意见有一点是比较一致的，常小兰这个女人见过大世面，有头脑，更有学问，但她是个窑姐，是世上那种指望千人日万人操的最肮脏的女人，也是世上最不值钱的女人。史有民已经四十七八岁了，看上去常小兰也就有二十四五岁，甚至更小。史有民带常小兰回来，先是租赁了村会计史大炮一个闲着的院子，挂上了一块村里人不知道是干什么“新世纪公司”的牌子，让常小兰住着，后来又在村口上给常小兰盖了一座比史有民的妻子儿女住的老院更好的院子，把牌子也挪了过去。新院子里面的花草四季常青，三季有花，屋里安有电话、空调，养有名贵花卉，就把常小兰像养金丝鸟似的养在那里面了。但是，最多的时间史有民还是领着常小兰在外面南北地跑，跑。这个新院子好像是他们两个的旅馆，驿站，他们的旅途似乎永远没有终点。史有民对村里人说常小兰是他的女秘书，村里人看史有民却像娶了两房媳妇。史有民只要是在史家村待着，新院子旧房子两边跑着，精神勃勃，自我感觉像个活神仙，村里的人却都看不起他。

　　当然，史有民也看不起——看不起他的任何人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有民常作践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说：哦，我知道了，你狗日的能活一万年！而且是面对着对方直说，说了就走。这都是这篇小说里不该介绍的题外话。

　　常小兰要帮助史正午，主要是从钱上说事儿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对外面说自己是家大业大，那是吹牛ｘ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的那个史氏木业有限公司虽然很有发展前途，三五年搞成一个响当当的大公司，那是绝对可能的。可是，眼下他的这个公司刚刚起步，今年又贷款投资十几万上了杨木旋皮，在史家村人的眼睛里像日天似的，然而，现在做的生意不过是给人家徐州的一家几千口人的大木业有限公司收收原木，加工点半成品，今年的利润也就够个电话费、吃喝费和贷款利息的，跟白玩似的，没几个鸟日的赚头！前几天，史正午让会计史继财把人工工资发下去，又还了银行的利息，除去吃喝招待等杂耍费，帐户上就剩下了３０００多块钱。这次竞选村长，姚文斌给他出的路子，一是要和镇里的一二把手对对话，见见分管副书记刘平，话说白了就是让他去给领导送礼；二是要在村民眼里好好树立一下形象，要过年了吗，最好以史氏木业有限公司赚钱了的名义给每户买五斤豆油，或者做一点收买人心的其他的好事情；三是……

　　这个狗日的姚文斌出的主意都是他妈的花钱的买卖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没钱怎么能行？！

　　史正午愁的就是钱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来史有民的新院子里找史有民就是来找史有民借钱的，史有民不在家，常小兰却变戏法儿似的白给了史正午一个五万元的存折。这么长时间不想招惹女人的史正午激动地在常小兰的身上一夜辛勤工作了五次，次次都使常小兰哦哦地一个劲欢叫。做这种事，常小兰好像从来也没有这样满足过，这使史正午非常有男人的胜利感。

　　史正午有了常小兰白给的这五万块钱垫底，就感觉自己一下子高大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整个人全变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不俗了，更不猥琐了。显得特大气。

　　次日清晨，常小兰做好饭，史正午没吃一口，拿着常小兰给他的身份证，骑着车子到镇上的银行里取了钱，就去找姚文斌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说是要他和镇里的一二把手对对话，和分管书记刘平见见面，但他还是不敢轻易马虎姚文斌的。走到镇政府的大门口，想想，姚文斌也不是那种找一个小姐，说几句好话，孬好巴结一下就能打发了的简单的主儿，史正午就又折回了村里，找到村里的会计史大炮把姚文斌欠的那个一万元还了，要回了姚文斌的条子才又返回了镇政府。为了使姚文斌能下死把给他出力办事，史正午把姚文斌的一万元条子还给了姚文斌，又大大方方地给了姚文斌三千元现金，说：史家村的这个村长我可是彻底撒手不管了，一二把手那里，还有分管副书记那里，我也懒得见他们，也不想欠他们的这个情，你就替我看着办吧。你只要是替我操到心了，中就中，不中咱就散熊！踏下心来搞搞我自己公司的生意也不错！说过，就骑着车子到镇粮所里给史家村的每户定了五斤最好的豆油。

　　史正午回村又扎进了史有民的那座新院子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突然感觉院子里多了根看不见的绳子拴着了他，不知不觉就把他拉了进去。史正午想，也许就是经常看到的常小兰手中捻着的那根绳子。

　　史正午在常小兰那一亩八分地里也许过于勤奋的缘故，那天早晨醒来感到有些头晕，腰疼，失重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把话刚刚说出来，常小兰就立时反应说我去给你荷包几个鸡蛋补补身子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穿上衣服，打开煤气灶，刚刚给史正午荷包好了几个鸡蛋，端着碗坐到床头上准备喂史正午，安在村支书史家保家里的高音喇叭就开始叫喊他了。听话语，史家保明显喊得有些不太高兴，像正在发高烧，有点胡言乱语。史正午给史家保总结了一下，史家保喊的内容是：村委会成员、各村民小组组长、群众代表请到史正午家开会；请史正午马上回家，镇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有重要会议要在你家召开。多么简单的事情呀，史家保却罗嗦起来，没头没尾，让人听来有点不知所云。史家保喊得不太高兴，乱，是因为姚文斌等镇党委政府的领导在史家村召开的种种会议都是在他家那个宽大的足有一亩地的大院子里召开，今天却换史正午家的小院子了，又是在村长直选这个关键时候。史正午就想，这肯定是姚文斌的主张，是帮着他先给史家保一个警告，一个提醒，一个设问，一个答案，一个肯定，史正午一个鲤鱼翻身就从常小兰那充满芳香的被窝里站了起来，三两下就把衣服穿上了，心里安耐不住偷偷地诡笑。

　　室外零下少说也得有四五度，而常小兰的室内开着空调，少说也得有十八九度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又换了一身衣服，是一身洁白的春秋休闲装，是什么质地的布料史正午世面见得太少，叫不上来。不过，常小兰的这身衣服衬托得常小兰更加好看了，像一朵刚刚露出水面就打开了的水芙蓉，早晨七八点打开的那种，挂着露珠，阳光一照，熙熙闪光。史正午看呆了，常小兰只是笑，端着那碗荷包蛋笑，笑得很好看；那碗荷包蛋甜甜的也在笑着，笑得上下翻滚。史正午就想再亲亲常小兰，常小兰就躲避着他说：吃吧，吃了快去开会去，领导等急了会影响你的光辉形象。

　　史正午还是从常小兰的后面偷偷地亲了常小兰的肩膀一口，常小兰的肩膀虽然非常单薄，单薄的有点让人心碎，却也非常馨香，好看，像是少女的那种，史正午就感到不可思议了，心里也就灌上了蜜，是蜜蜂刚刚酿制的最甜的那种枣花蜜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不禁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快到自己的家门口了还在心里想：常小兰这个红尘中的女人笑起来好看，闻起来真香，吻起来也真甜，世间少有，真可爱。

　　史正午到家里一看，几乎被家里的阵势吓了一跳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堂屋的正当门不但坐着姚文斌，还有镇党委副书记刘平，镇常务副镇长张德印，镇人大主任齐思民，大小五个正副镇级干部，当然还有支书史家保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坐在那里翘着一支脚，十分悠闲地在打拍子，看那样子姚文斌的心里好像在唱《青藏高原》。姚文斌这时的确是坐在青藏高原的制高点上了，两眼闪着亮光，居高临下，悠哉游哉，很有成就感。姚文斌看到史正午进院子了，其他的人都站了起来，他没站，直是看着进院子的史正午悠闲地打着拍子，抽着烟，不易观察地笑。姚文斌的笑里，内容非常丰富，让人无可揣摩。

　　久不见笑容的汪佳惠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在忙里忙外，脸上光彩非凡，像被一只野性十足的老狗刚刚操了，余韵未尽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想到这儿的史正午突然想到，如果今天汪佳惠再让他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话，他会非常高兴地抱着她亲个不够的。——他绝对会放她的学，让她振翅远走高飞。

　　姚文斌看着史正午进屋了，仍旧悠闲地打着拍子，抽着烟，仍旧站在青藏高原的制高点上，看也不看史正午就轻描淡写地说：史村长，你回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刘书记要在你们史家村树立个村长直选示范点，史支书非常高兴，百倍地举手赞成。你是村里的老干部了，老村长了，你可一定要支持镇党委政府的工作呀！

　　是呀，是呀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保接过姚文斌的话来，弓着腰站在那里，面对姚文斌，脸上非常红润，很自然，像是对姚文斌，又像是对其他人说：这可是镇党委政府的领导对我们史家村班子的工作最大的认可呀，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原班人马不动，树立好史家村村委的光辉形象，为各行政村做好排头兵。

　　参加会议的人一会儿就到齐了，姚文斌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主持会议了，刘书记传达直选村长的意义和上级的有关文件精神，人大主任传达镇政府的要求，纪律，村长候选人的条件，报名参选的办法等等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观察，史家保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姚文斌，就把脸扭到一边去了。史家保已经看出在这儿开这个会议是姚文斌的主意，到散会再也没有看姚文斌一眼，脸一直板着，难看得像蹲在厕所里解大手，干结了，怎么也解不出来。

　　上午开过会议之后，镇领导在史正午家简单地吃了一顿便餐，接着，又在村小学的操场上召开了史家村全体村民会议，内容与上午召开的小范围会议内容基本一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镇领导在史家村开过会议之后的当天晚上，史家保喝醉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家保喝醉了有一个让史家村人最反感也最害怕的大毛病，就是打开安在他家的高音喇叭，骂人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有时候骂起人来，史家保能骂三四个小时，而且还是指名道姓地骂，像个泼妇。史家保这次喝醉了，比往常骂的时间短了一点，骂了也得有一个小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史正午却听出来了史家保是在骂史有民，好像还在骂有其他的什么人，史正午竖着耳朵没听出来。

　　史家保骂着说：你不是很能吗，你很能你怎么让人家开除党籍了，你不是很能吗，你怎么让人家开回家来了！你搁劲能，你早晚要能到监狱里去算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家保在骂里要不是有这么明了的话，史正午还不知道史家保是在骂史有民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因为史有民是在县城里被开除党籍、工作籍回家来的。史有民是在上一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国家提倡行政机关办企业时，因了行贿罪被双开回家的。回家以后就南下了，每年除了往家寄钱外，从来没有回来过。史家村人已经忘记了他的时候，就带着他的女秘书常小兰回来了。回来的史有民给全村人的感觉是特腐败，特堕落，特奢侈，用史家保的话说——典型的共产党的蜕化变质了的腐败堕落分子。史家保教训别的党员的时候，就习惯不指名道姓地说：你看见他了吗？他甭能，早晚要能到监狱里去，这就是你的榜样！

　　史家保拿史有民这样的教材教训人，从教训党员发展到教训一般群众了，不大乐意跟史家保计较的史有民就在史正午的跟前开始说史家保的一些坏话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有民对史正午说：这个狗日的老杂种聪明的总是喜欢话里带话，把史家村里的人全卖了，人们还得帮着他数钱哩。

　　史有民说史家保的坏话，很多很多，多的时候恨不能让史正午长出四五个脑袋几十只耳朵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家保和史有民两个相互说起对方来，仿佛有无可调和的世仇家恨，可他俩却是村里血缘最近没出五服的史氏爷们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他们两个一个老爷爷，老爷爷是史家村史氏家族的族长。史氏家族至高无上的族长自从落到史家保这门人里传到他们老爷爷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三代族长了。他们的爷爷的确是亲兄弟，按排行史家保的爷爷是长子，史有民的爷爷是次子。所不同的是史家保的爷爷是嫡出，史有民的爷爷是被他的老爷爷强奸了的一个丫鬟生的，而且那个丫鬟把他爷爷生下来就跳井死了。史家保的爷爷是长子，是他们的家长，也是史家村史氏爷们第二十四代族长，而史有民的爷爷是被史家保的爷爷所统治的家人，也是被他所统治的族人。

　　记得他们家过去的人说：史有民的爷爷在他们家的地位仅高于农仆，比村里的佃户强不到哪里去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有民说史家保的那些话，史正午起初不信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毕竟是史家保的外甥女婿，又是因了他是史家保的外甥女婿而被史家保亲自提拔起来的人，先让他当村委成员，又把他扶持到了村长的位置上，心里有个疙瘩，有个情结，史正午就不想听别人过多的去说史家保的坏话。后来，史正午留心观察了史家保的所做作为，仔细与史有民评价史家保的那些话对照一番，史正午就对史有民说的那些话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特别是史有民说：史家保这么大岁数了还抱着村支书这个位子不放，那是他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你知道他整天在想些什么吗？他整天在想这要是放在过去，他就是史家爷们第二十六代家族长！你不信？你看他了吧？无论干什么事情，哪怕就是算计哪个人，修理一下谁，眼一眨巴，含糊也不打一下点子就上来了，就做了，就把人给修理了，而且还特自然，不是个家族长是什么！？与一个至高无上的家族长打交道，你说史家村里的史家爷们谁个不怕他？谁个敢不让他当支书，当老大？

　　史正午特服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躺在床上是在想史家保骂谁的，为什么要这样骂人，想着想着怎么就想到史家保和史正午的纠葛上了？史正午不知道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不过，史正午的脑子里突然开始捉摸世上怎么还有史家保这样的聪明人和史有民这样的说不上是哪一类的人，但是，都是挺可怕，挺危险的人物！想到这里，史正午的手心里开始出汗了，更想撒尿。

　　史正午给村民买的豆油是在镇里的领导在他家开过会议三天后的下午分发到村民手里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事前村里的人没谁知道，发油的那天也没跟史家宝打招呼。史正午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没那个必要。

　　发豆油的那天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继财把油拉来，先放了一大盘炮仗，接着在车上安装了个扩大器像唱书歌子似的不停地也非常吉利地喊：史家村的老少爷们，感谢大家一年来对史家公司的关心，支持，有了大家对史家公司的支持和关心，史家公司才有了发达的今天，史家公司为了预祝大家欢欢乐乐过一个好年，每户发感谢豆油五斤，让大家月月“豆油”，年年“豆油”，月月“豆油”发财事，年年“豆油”发财人！

　　史正午就和史继财开始一家一家大娘婶子的发豆油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收到豆油的村民都感激不尽。

　　史正午发到史继银的家门口，史家保抽着烟过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保看着史正午的满满一车豆油，眼皮耷拉着，脸色很不是个劲，腮帮子上的肌肉十分明显地抽动，像似谁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子刚刚在上面旋下了几块。史继财要跟他说话，让史正午捏了一把。两个人就好像没看到他似的，仍旧兴致勃勃地发豆油。史家保就这样围着车子转了几圈子，又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兴高采烈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和领豆油的村民，和几个村民们叽咕了几句话，也没和满头大汗的史正午和史继财说点什么，干咳了几声，就倒背着手走了。史继财存不住气了，就在后面用十分显摆的口吻大声地说，你老人家慢走，我一会儿就给你老人家送豆油去。史正午看到史家宝明显的往前栽了一下，就知道史家宝的老毛病又患了，而且不轻。

　　史家保走了一会儿，妇女主任姚正红就过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正红过来就站在那里一个大棉花包似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半开着玩笑似的对史正午说：大村长，你那史家公司真是发大洋财了，还是选村长拉选票呀？上级指示选村长准没这样说拉选票的吧？

　　一句话就砍到脉上了！看热闹的人们明显地都愣了一下，一会儿就有人离开不看热闹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在车上发豆油的史继财一听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要跳下来扇她几巴掌，让史正午拉住了，说：别搭理她，你没看到她从哪里过来的？你再听听这那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史继财明白了，就笑了，不软不硬地用扩大器对有很大胜利感的也和姚正红开着玩笑似的说：姚大妇女主任，你刚刚睡醒呀？我多亏没去你家送豆油呢，去了，我还不得再提回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正红转不过弯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木了一阵子脸，才问史继财：为啥？

　　领豆油的史二傻子就替史继财答话了，说：姚主任，这你还不明白？不是大屁股贡献到别人家里的床上了，就是没睡醒——说胡话呗！大家一场哄笑，有些人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正红气得脸色发紫，浑身哆嗦，咬着牙骂了声：“我日您祖奶奶二傻子，咱等着看！”就要走，史正午就喊她，别慌走，把你的豆油提着，省下给你送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正红就走到豆油车跟前，从车上挑来挑去，挑了一桶好像是最满的豆油，大屁股一摆一摆地就骂着走了。

　　豆油发下去之后的第二天早晨，史正午起来打开院门准备到镇里看一看姚文斌，再打听一下村长直选的近况，门口白皑皑的雪地上排了一大溜的豆油桶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有几桶豆油让几头觅食的老母猪已经拱烂了，金黄黄的豆油使白皑皑的雪地变得嫩黄，史正午大吃一惊。平常恨不能把他的木业有限公司给抢了的史家村人，现在给他们东西了，好处了，他们却一桶一桶原封未动又送了回来，史正午非常不解。同时，史正午看着这些心里也阵阵的隐隐作痛。

　　史正午查了查他一户一户发下去的豆油，有一少半还没有回来外，连老母猪拱烂的那些在内，果真都在这儿站岗排队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又在查第二遍的时候，史正午大哥的大儿子史继福过来了。史继福是史正午这一门人的长子长孙。这要是在清朝，或者再早的年代，史继福就是这门人的家长，按家规史正午绝对要听史继福的吆喝，犯了错误甚至还要受史继福规定下的什么狗屁家规处置。虽然没在那样的时代，史正午还是莫名其妙地做了不少那样的梦，惊心动魄。在那些梦里，史继福对史正午的每次处罚，总是使他皮开肉绽，哭爹喊娘。也许因了这些梦境，莫须有的梦境，史正午就不太喜欢和他年龄差不多的这个叫史继福的大侄子。史继福让媳妇来找史正午，要进史正午的那个史氏木业有限公司干点活，挣几个活钱，史继财弄不了史继福，怕再把他的公司弄砸了，就没让史继福进。史继福过来了，史正午就把脸扭到了一边，看着远处的那头不通人性的驴。那驴是邻居史小茂家的一头不大干活的叫驴，家什到是挺长的，怎么看都像他的这个大侄子史继福的那张似乎是让他爹妈看着驴家什有意识制造加长了的黑脸，不禁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实在是憋得心慌，就更加仔细地看起了那头叫驴的那套勃起的家什了。

　　史正午感到史继福那张叫驴家什似的脸走到他的跟前，毫无表情，嘴一张，一股叫驴家什的尿臊气就扑面而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继福几乎是用长辈的口吻对史正午说：你知道大家为什么不要你的豆油？

　　为什么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有些愤怒，想打人，更不想看史继福那张叫驴家什似的脸，但是想到这时搭理史继福的这张叫驴家什似的脸，尤为重要，就搭腔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继福的那张叫驴家什似的脸有板有眼地说：大家伙说，你这次只要是当上了村长，你肯定还要把这些豆油钱从大家的身上捞回来；那时候，你捞到手里的就不仅仅是一户五斤豆油的钱了，得是十斤，甚至是上百斤，或者更多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因为这以后的村长绝对是村里的法人代表！用过去咱史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说，就是我们史家村的家族长，说了话要比支书史家保算。

　　放他娘的狗屁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被自己大侄子史继福的几句话气得脸上发紫，浑身发抖，他真想一拳打过去，最好打在大侄子史继福的那张草驴ｘ似的黑嘴上，但他把自己的情绪克制住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平息了一下心情，脸上挂上了一丝苦笑，接着说：你知道是村里哪个王八蛋这么胡说八道的不？

　　大家都在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据说，支书史家保也在说，咋是胡说八道？史继福那张叫驴家什似的脸就开始反驳史正午了，说：你想想，大家和史家保说得很有道理。你没那三分利，你怎么这么愿意起这个早五更呢？你一家白白送给五斤怎好的豆油让大家过年，你这不就是雷锋了嘛！

　　史继福那张叫驴家什似的脸刚说完话，平常很和史正午说上话来的、史正午从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史家华提着昨天发给他家的那桶豆油也过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华的脸阴着，像自己的老婆刚刚被哪个男人强奸了似的，走到史正午的跟前把那桶豆油狠劲地往地上猛一蹾，蹾在史正午的脸前，横眉看了一眼史正午就走了，像眼前没史正午这个人似的，或者说——就是史正午强奸了他媳妇。

　　你个狗日的家华，你别慌着走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一看气上心头了，也顾不得史继福那张叫驴家什似的脸了。

　　我不走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还准备管我的饭？告诉你，史正午，我可是吃不起你家的饭，也不想吃，更没那个胃口！

　　史家华说过仍旧在走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走得有些急促，真像媳妇让哪个男人强奸了等着他去报案似的，史正午更存不住气了，连忙掏出烟来，撵了上去，拉住史家华的一支胳膊，讨好地递上了一张笑脸，说：家华，你个狗日的不能这样就走，你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这是为什么？这大早晨的，我他妈的真纳闷死了！

　　史家华接过史正午的烟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歪着头看着史正午，说：史正午，你是让我说假话，还是说真话？

　　家华，你一定要对我说真话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就是他妈的不明白。史正午连忙点头哈腰地给史家华点上烟。

　　臭手！史家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千金重，砸得史正午的两脚发麻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家华，怎么叫臭手？史家华的一句话，两个字，史正午的脸上就开始出汗了，更想撒尿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一想撒，那尿竟自己出来了，一股一股，越控制越欢，史正午就干脆不管了，随它的便，他只想听史家华说话。

　　史正午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想想这是什么年代了？这又是个什么时刻？你就是有那个好心，你这么一来大家也不会往好处去想你的，更何况你跟着史家保当村长——，这几年学的形象又不怎么着呢！

　　史正午想想，这几年来，自己在大家伙里的形象的确不怎么着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有些的确是得了史家保的嫡传，有些却是自己硬做作出来的。就说在今年六月份他负责收夏季提留（秋季提留史家保负责）时，为了巴结姚文斌想把姚文斌借的那一万块钱从村里的夏季提留里出来，和史家保抬了一杠不说，还把村财务管理小组也给废了，硬硬地每人多加上了七元钱。史家保一张扬，全村１６００多口人全盯上了多收的那一万多元钱了。个别不嫌麻烦的人还兴致极高地把这个事情告到了镇党委政府那里，告到了镇党委一把手那里。镇农民减负小组下来调查时，若不是他多长了一个心眼子说那是要维修村小学的，镇党委政府不把他给撤了，也得把他熊得脱一层皮。还有……

　　史正午两手哆嗦着点上了一支烟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正午，你对我说实话，你每户送一桶豆油到底是什么意思吧？史家华两眼直逼着史正午问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家华，这不明摆着嘛，我还要继续当咱史家村里的这个村长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弹了一下烟灰实话实说。

　　正午，那，我再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当这个村长？史家华像审贼似的又进逼了史正午一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我为……，我为咱史家爷们呗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支吾着两手一摊说：家华，你是个明白人，这还用问嘛？

　　史正午回答史家华的这句话，明显感到底气不足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因为这几年来，从史正午心里说，还真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要当这个村长。他能当上这个村长，是史家保推荐的，镇党委政府敲定的。当上这个村长后，村里的人给他的感觉他是村里的一个官，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一个官，谁家有了红白喜事都晃动着他的影子，哪个细节都要和他商量商量，某些事情他还可以因了村长这个身份为所欲为做一点出格的事情，比如想修理修理一个人，随意叫谁干点什么，喝晕了酒往别人的女人怀里掏上一把，随便收大家几块钱用用，年节大家给送礼什么的，大家还能理解只有村长才有这个权利和资格呢……

　　史正午还在想这些，又有人来送豆油了，史家华就摇了摇头走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华走了，史正午看了看汪佳惠在往院子里搬油桶，俩俩的搬，挺乐意的。昨天，她要给她娘家送两桶，给她姨家送两桶，给她姑姑家送两桶，给她妹妹家送一桶，好让他们过年时不用再买油了，他咬死牙印一桶也没给。这下，她想给她的七姑八大姨送几桶就能送几桶了。史正午看着高兴的不得了的汪佳惠摇了摇头，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村西头，又不知不觉地敲开了史有民新院的大门。还是那根看不见的绳子在牵着，就是过去常小兰经常拈着的那根，她已经捻成了，非常坚固，也富有弹性。这几天，他的梦里，多次得到了证实。

　　史正午的裤裆里结了冰，身后也多了一只臃肿的大红尾巴，鬼鬼祟祟的，史正午没有感觉，更没有看到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只是感到这天真是冷呀，少说也得有零下七八度，甚至更低，他冷啊，浑身直哆嗦。天，也显得格外的低，磨得头皮发疼，像是一场大风雪正在悄悄地酝酿是否要吞没这个世界，还是给它留下一点角角。这年头，史正午感到，除了他之外，谁都在思考，包括旮旯缝道里的那些让人讨厌的老鼠。

　　在常小兰被窝里的史正午把常小兰的一双纤细而又柔软的小手捧在手心里，常小兰的脸立时就变得红润起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刚刚给史正午洗过他尿湿的而结了冰的衣服。盥洗室里没有空调，从压水井里抽出的水，清澈但冰凉，纤细而又柔软的小手冻得通红通红，有些变粗，发硬，但是，举起来对着室外看，能看清楚里面的血脉，一根根的，奔淌着沸腾的血。常小兰像做了一件最有意义的事情，很兴奋。

　　兰妹妹，你说，我为什么要当这个村长？史正午感觉自己像在说一句傻话，很傻，但又必须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哥哥，你想把村里的人往好处领呗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兴奋中的常小兰也感到史正午说的这句话有点古里古怪，就随便捡了一句大路边子上的一句挺伟大的话，算是回答他了。

　　兰妹妹，我没有这样想过，从来也没有这样想过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真的。从来。史正午顺手把坐在床沿上的常小兰搂进了怀里，常小兰抵着他的胸脯。继而，史正午把常小兰推出怀里，两手握着常小兰的双肩，眼睛不转圈，但内容非常生动地看着常小兰，真诚的让常小兰感到非常恐惧和震动、兴奋。

　　哥哥，你过去没有这样想，你现在可以这样想，好好地这样想一想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无论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还是其他的什么党执政，统治，是男人就要做一番事业，不做一番事业，不就白混了！常小兰摆脱了史正午的双手，又扎进了史正午的怀里，躲开了史正午那实在让女人感到恐惧、震动和兴奋的目光。

　　兰妹妹，我上面有史家保，我那样想了也白搭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的思想早已跑到常小兰的身体里去了。

　　哥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哦——，不可能吧？常小兰似乎有点吃惊又从史正午的怀里出来，摆脱了史正午，看着史正午好像不认识了：你这么高大，这么年轻，这么有活力，年龄才三十岁多一点点，怕他一个都快走不动路的老头子干什么？！

　　兰妹妹，你太不了解我们史家村了，也太不了解史家保这个人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个人大家都知道他老了，快走不动路了，也知道他贼坏贼坏，却仍旧有人拥护他，数不清。好像史家保不坏，那就不是史家保了，大家也就不拥护他了。史正午又把常小兰搂在了怀里，仔细地看着常小兰的眼睛，仍旧那样真诚地对常小兰说：兰妹妹，我和汪佳惠这就离了，你就嫁给我吧？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些天来，我睁眼闭眼都是你，像用刀子把你刻进去了。真的。

　　哥哥，你不合适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接着转换话题说：哥哥，你现在还怕他嘛？

　　兰妹妹，我不怕史家保，早就不怕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纠正着常小兰的话说：我只是怕他的女婿，他的女婿孔繁义是镇里的副书记。在镇里是一根老油条，说话挺硬棒的，蛮横哩。据说，镇大院里的人都惧怕他三分，包括镇里的一把手。史正午仍接着刚才问常小兰的话题说：兰妹妹，我怎么不合适做你的丈夫？

　　哥哥，我只想到你是一个男人，一个大哥哥，从来没有想到过你是我的丈夫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再说，你也太热爱土地和故乡了，我就不成了，我迟早是要离开这两样东西的。我虽然也非常喜欢在它们的身上不知劳苦地耕耘，那是我希望在它们的身上获得更大的丰收；获得更大的丰收的目的是积累财富；积累财富的目的是远离它们。这两样东西非常令我讨厌。我说离开它们，我就离开它们；我说跟谁离开，我就跟谁离开，谁也不能挡我，世上也没有人挡得住我的。接着，常小兰笑着伸手非常调皮逗了一下史正午非常生动的家什，说：老天就是给我安排了这样的一个人的话，我想——，他还没有出世哩！常小兰说着撒娇地一头歪进史正午的怀里，又说：我的人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嫁给谁，时间长了，他腻歪了，就我这样的女人，想起来，他心里怎么会舒服？怎么会和我好好过日子？我郑重声明：不包括你——史正午。再说，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不想被婚姻所困，被什么人为的东西所约束。剩下的年月，我只想自己轰轰烈烈的去干点实事，对我自己有用的事，自己想干也非常乐意干的事。有结果更好，无结果也无所谓，这样，我想，我这一生也就算有个交待了。常小兰对史正午解释过，接着史正午当村长的事，又一本正经地说：哥哥，你不是说镇里的刘书记支持你，是镇里正儿八经的三把手，未来的镇长，你还怕史家保的那个什么女婿干什么？再说，史家保的那个女婿也不一定支持史家保，更不一定——坏！

　　兰妹妹，哦——，史正午说：不错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兰妹妹，哦——，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兰妹妹，那你说，我当上了村长，我应该怎么去做？史正午不再想要常小兰嫁给他的事了。常小兰在史正午看来，常小兰有她常小兰的做人规则，说多了白搭，强求了更白搭。常小兰是想远离土地和故乡的异类。不要什么拘束的异族。我史正午不是。我史正午的确是太喜欢土地和故乡了，我史正午从小就喜欢在故乡的土地上扎窝，娶妻，生儿育女，延续后代，否则，转业那时，我就和战友在南方开公司不回来了。

　　哥哥，俗话说，无工不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听我的，你这次只要是当上了村长，你就要想着办法发展史家村里的工业。特别是适应在这里发展的一些工业项目。这里的劳动力多么便宜呀，跟白捡似的！

　　兰妹妹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很好！你说得很好！太好了！史正午在常小兰身上什么还没有干，就穿上了常小兰早就给他准备好的衣服，说：我把我的公司无偿交给村子里，让大家都入股，搞木材深加工？

　　哥哥，未尝不可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有些吃惊地看着穿衣服的史正午说：哥哥，你、你怎么不了……

　　兰妹妹，我越来越感觉跟你做这事，还不如我们在一块说说话让我更激动，更有心劲哩，或者我们就这样搂着，抱着，都不错！都比弄那好！弄那——，我越来越感到我这个人太肮脏了，越来越感到我这个人是在亵渎你，是对你最大的不敬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说过，接着说他当村长的正经事，仍旧穿着衣服，说：好，就这样办！我再想着法子引进几个其他的项目，像电极板生产。这几年来，南方我的一个战友相中了咱这里廉价的劳动力，早就要来咱村里投资搞个电极板生产厂，让他来，村里给他提供地皮，工人用村里的。还有，我非常喜欢养殖业，再搞个大型的特种动物养殖场什么的，保准也有戏……

　　哥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呜……，村里的人都在骂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骂我是一个不知道羞耻的女人，我呜……，哥哥，你就是说的是假话，我这一生有你这些话呜……，我活着也值了！常小兰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流满面，话也不成句了，趴在床上“嘤嘤”哭了一会儿，又哭着说：呜……，今天，呜……，我太高兴了，天下还有男人这样尊敬我，看我，我呜……，我呜……我没看错你……

　　室内的温度太高，史正午调了一下空调，降了三度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调过空调的温度就坐在床边上捋着常小兰的一头散着清香的乌黑的头发，不停地捋，细心地捋，看着常小兰哭。

　　史正午想：自己的几句话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就哭了，哭的还这么让人伤心，要是我史正午一辈子都这么对她这么好，爱她，宠她，疼她，她又该怎么样呢？她会……

　　史正午心里很难受，酸楚楚的了，泪水也“扑打扑打”直落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不知道常小兰哭了多大会儿，史正午就那样一直陪着她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不哭了，翻过身来，坐起来，有几分执拗和疯狂地搂住了史正午的脖子，把史正午搬倒了床上，吻他，要史正午做，好好做。然后，常小兰接着史正午几乎已经忘了的、关于他当上了村长之后怎么打算的话题，擦了一把泪水，说：哥哥，你刚才的那些想法，不错，真的不错耶；村长就得那样当，我会接着支持你……

　　史正午和常小兰做了事之后，就非常高兴地把那些豆油退了回去，虽然赔了粮所很多的钱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正在紧锣密鼓地写他的演讲稿，姚文斌有些紧张地找他来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一脸蜡黄，一脸大汗。大冬天的，一切迹象表明不是姚文斌那个上大学的儿子突然被汽车压死了，就是得急病突然死了。史正午看着姚文斌的样子有点要命，可又没有感觉出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不管什么事情，与他正午无关。

　　正午，有人把我和你告了，下午县纪委就来调查小组进村调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火急急地进门了。

　　史正午一听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一点也不惊慌，仍旧在写他的演讲，眼睛也没有抬，就问：姚主任，告了我们什么？

　　正午，还是我春天盖房子时借你的那一万块钱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告我们说，是我指示你多收了史家村村民每人七块钱的提留冲了我的帐，是我们合伙贪污！正午，这么多的钱，要叛徒刑哩！咱得行动快一点，想办法赶快把那钱补上，迟了，就真的来不及了！我，还有你，就真他妈的完蛋了！

　　姚文斌把话里的那个“你”字咬得很重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主任，那就让他们大大方方地告去吧！让县纪委大大方方地来查吧！我根本就没动村里的一分钱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们不怕！史正午脸上表情漠然，仍旧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仍旧在写他的演讲稿，眼角扫了一眼万分焦急大汗直流的姚文斌，慢腾腾的，拖着长秧，像唱戏似的，说。

　　正午，你没动村里的钱，那……，那些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他妈的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还是捡到金元宝了？姚文斌塌着腰，歪着头，在史正午的身边直嚎！姚文斌就是不信史正午的，感觉这下子大火真的他妈的上房了，而且上的还是正房，老婆、孩子、父母可都在里面睡着呢！这是史正午想当这个狗日的村长想疯狂了，想糊涂了，想弱智了，想财迷了，一切在史正午身上都变得不正常了，在史正午屋里团团转的姚文斌恨不能利马扇史正午两个大耳光子，让狗日的史正午好好清醒清醒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主任，我再说一遍，钱是我的，我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看着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的姚文斌一再这样说，说。

　　然而，姚文斌仍旧不信，仍旧在史正午的屋里团团转，继而，要哭，还要给史正午下跪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就更不再理论姚文斌说的事了，翻字典查字，还伸手拉过姚文斌来，让姚文斌非看他写的演说。

　　姚文斌不看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心里仍旧急急的没有一点底，就步步进逼着史正午，说：我他妈的一点也不相信你的狗屁话！人家不知道你史正午的底细，我他妈的还不知道？你哪里有这么些钱？一万，又三千！我不贪图当什么官，发什么财，可我还有两房七八十岁的老人，两个孩子，那当老师的媳妇又没什么能耐，你把我弄进去了他们怎么办？你他妈的要搞清楚，史正午！

　　姚文斌说过，像手铐子已经把他铐上了似的，脸色非常难看，浑身颤抖，坐在那里竟流出了泪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听了姚文斌的这一番话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再看一看姚文斌的那副模样，浑身猛一哆嗦，两眼看着害怕极了的姚文斌，想想自己的确没动用村里的一分钱，就有几分好笑地说：姚主任，知道你是个官，没想到你还是个听见风就是雨的书呆子！就连忙从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崭新，拍在桌子上让姚文斌看，又说：姚主任，的确就是我的钱！你还用不？我这里还有两万多，现金！

　　姚文斌吃惊地站起来了，看着那些钱，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说：正午，这是真的？！你真没动村里的钱？他妈的，我不是在做梦吧？！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又像一个几天没有吃奶了的两生三岁小孩子突然看见了母亲那硕大奶水欲滴的乳房似的，激动的不得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主任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这怎么能是做梦！？

　　史正午从桌子上拿起那些钱来，猛一伸手，几乎把那些钱触到姚文斌的眼睛上了，说：姚主任，你看仔细哪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是钱，史正午的钱！不过，我再对你说一次，我这次非要当上这个村长！

　　史正午就把钱装起来了，又说：我不管你说什么，想什么办法，做多少艰巨的工作，你也要千方百计地帮上我这个忙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不遗余力。这是我写的演讲稿，你先给我看看。

　　正午，好！只要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绝对帮你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们实在弄不动了，我就叫我的小姨父出面。镇党委政府总得给我小姨父点面子吧？！那可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呀！县长的左膀右臂呀！书记镇长再有四个蛋两根鸟，也不敢轻视我小姨夫！姚文斌说着，就接过史正午写的演讲稿坐到史正午让给他的座位上，开始看了。史正午就趴在姚文斌的肩膀上，跟着姚文斌一页一页的看，半天了，没谁吱声。

　　好！好！好！看了你这个讲稿，你个狗日的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动脑子了，开始走正道了！姚文斌看完史正午写的演讲稿，突然站起来，猛一拍史正午的膀子，很激动地指着史正午的演讲稿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姚主任，我应该开始动脑子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在屋里转了一圈，拤着腰，站住，很有气质地说。

　　姚文斌一愣，接着说：正午，好！好！好！你动，我也动！我们都走点正道！这样，你只要当上这个村长了，咱们就按你这个法子干，好好地干，趁有生之年，干他几个像样子的实事，让大家心里都痛快痛快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姚文斌说过，指点着演讲稿，说：还有，在你这个演讲稿里，你应该再加上几个农业高科技开发项目。像良种开发、繁育、推广，农作物的立体种植、绿色种植等等什么的，那是咱们加入ＷＴＯ之后农业发展大方向。我让我大学里的恩师来投资，来搞，咱们一块玩出个全县一流的农业种植示范村庄来。操，我忘了，你鸟狗日的根本不懂这些，我往里写吧。到时候，我再帮着你操作。

　　好！姚主任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就笑着说：我就盼领导的这句话了！

　　正午，那——，你得尽快向大家推销你的这些想法，包括对镇一把手乔书记，越快越好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为什么？史正午一点也不明白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很不高兴地说：别的候选人也这么学我参选村长，我怎么办？

　　不要怕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有些东西，靠学是学不来的。姚文斌说：再说，你只有这样才能说服大家的心，才能争取更多人的支持，才能挽回豆油事件所造成的那些影响，才能得到更多的选票。

　　我不是向你汇报了？豆油事件——，那是史家保和姚正红等人在有意识的揍我的酱油，出我的丑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有些气愤，也有些激动地说：现在大家都已经明白了，都已经知道了，还挽什么影响？

　　那——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也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最好发动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上百个人，特别是村里那些威信较高的人，或者是那些过去的站在对立面上，现在又站在你这一边了的那种人，让他们帮着你去宣传，去做工作，使你的这个施政纲领尽量达到家喻户晓，成人皆知，这个村长那就绝对是你的了！

　　姚主任，你说得对！在理！史正午非常兴奋地说：我这就把史继财喊来，让他去办这件事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他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

　　还有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保那里你也让史继财盯紧一点，千万不能再让他揍你的什么酱油了！

　　姚主任，你放心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前几天，他和姚小兰在被窝里弄着那事儿又在揍我的酱油，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不小心让史继财偷录了音。史继财就警告史家保说，你要是再胡来来，我就把录音带缴到镇党委政府去，让镇党委政府的领导都听听，你这还叫共产党的什么支部书记？这整整一个黑帮老大！史正午就说：我想，史家保绝对不敢了，更不会再瞎胡来了，否则，他那张老脸是真的不想再要了。

　　姚文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非常严肃地说：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看你还是防着史家保一点好！再说，他要是想跟你玩上一手，按他那个德行，他是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你妻子不是他的外甥女吗？在这个关键时刻让她好好地当好贤内助，帮你一把，出面做做史家保的工作。毕竟是亲戚嘛，拆什么台呀，让史家保必须识这个大体！

　　史正午的脸却突然阴了下来，半天没有再吱声什么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上午吃饭时，姚文斌没走，姚文斌兴奋的非得在史正午这儿吃饭不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到村里卖熟食的史继杰家里买了二斤狗肉，三斤猪杂碎什么的，挺齐全的，姚文斌就建议史正午把各村民小组的组长、村干部都喊来在一块吃，史正午也知道姚文斌的意思，心里一激动就把史继财找来了，让史继财去喊人。

　　史继财在村里走了一圈回来，说：小组长让史家保家喊着吃饭去了，还有几个村干部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听了史继财的话，一愣，就没有那份好心情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继财看着姚文斌说：那——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们就晚上请！最好的菜，最好的烟，最好的酒！这些人一个个馋猫似的，让他们吃饱喝足了，再适当地给他们打个红包，我保证叫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乖乖地干什么！

　　姚文斌看着像霜打了似的史正午说：正午，我看，继财说的损了一点，不过，也行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天又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花，像吃的面粉，纷纷扬扬的落在脚下泥泥喳喳的地上让人看了揪心的痛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夜的雪，厚厚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是入冬以来第二场大雪。天下真白呀，煞白煞白，没有一点尘埃，污垢；真亮呀，煞亮煞亮，处处都是光明，都是镜子，随便哪里一站都能看见自己的真实面孔。

　　史正午抑扬顿挫，声音洪亮地给常小兰一连念了四遍他和姚文斌一起写的那个演讲稿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这四遍过去，史正午惊讶地发现这个演讲里的所有的文字竟像非常熟悉的小孩子，在他的面前非常有秩序而又生动活波地跳来跳去，可爱极了。史正午扔了手中的那几页稿纸，非常有感情地呼喊着它们一个个别致的名字，喊谁谁到，准确无误。常小兰傻了，继而，激动得常小兰上去就搂着了史正午的脖子，高兴，流泪，一会儿就和史正午滚打在了一块。

　　常小兰在床上哦哦地撒欢叫着对史正午说：哥哥，哦，你知道吗？我十六岁就被人骗出来当了站台小姐，十九岁自愿当人家老板包养的情人，二十三岁来到你们史家村，哦，我没有想到我没有白来呀，哦，你只要是当上了这个村长，我就不去干那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给我提供地皮，我就投资村里的这个特种动物养殖场，我们共同大干一番自己想干的事……

　　兰妹妹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史正午几乎不认识常小兰了，说：兰妹妹，你还有钱？

　　哥哥，不多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常小兰在史正午的身下，毫不在意地对史正午说：还得有个几十万吧……

　　兰妹妹，你这么娇贵，你吃不了那个苦，也受不了那个罪！史正午肯定地说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把我看得也太扁了！那是没谁把他常姑奶奶逼到那个劲上！常小兰生气了，一把把史正午从身上掀下来，弄了半截就不弄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气势汹汹地说：要是谁把他常姑奶奶逼到那个劲上了，没有他常姑奶奶受不了的罪，也没有他常姑奶奶不敢干的事，哪怕就是让他常姑奶奶去杀人！

　　史正午看着一脸大丈夫气概杀气腾腾的常小兰，目瞪口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和常小兰在床上干那事的时候，让史家保的侄子带着汪佳惠、汪佳惠的弟弟等人堵住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今天一大早过来，原本是来告诉常小兰村里就要开始直选村长的，没有想和常小兰干那事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站在那里对常小兰汇报似的说：这次我绝对百分之百的有戏！一是镇里的领导非常喜欢我的演讲稿，二是镇党委政府对我在史家村这次村委换届选举筹备中做的工作非常满意，镇党委政府还让我在昨天下午召开的全镇行政村老三大员会议上做了典型发言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我的发言没有准备，没有讲稿，却精彩极了，大家给予了我雷鸣般的掌声，持续很久，我自己都在问我自己这是我史正午吗？我何时这么有水平过？几个老村长走上台不停地和我握手，我才感到这不是我是谁？这就是我呀，我是史正午呀！

　　史正午又对常小兰说：刘平书记和姚主任已经在史家村小学操场上做会场准备工作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选票也整好了，是油印的，很正规，姚文斌主任让我看了。那油印的选票上，村长候选人是我和村妇女主任姚正红两个人。姚正红的名字是昨天晚上才临时添上的。必须这样做，这是选举要求。镇里还要多长上几个候选人的，被刘书记和姚主任挡下了。不过，投票选举时刘平书记和姚主任会重点对我做一番个人评介的，姚正红就没有这个待遇了，目的是让大家正确认识我，正确看待我，投我的赞成票，让我当上村长后领着咱史家村的爷们好好干。姚正红什么也没有准备，只是我的一个陪衬。再说，姚正红只会和史家保睡觉，碰上个难事就会哭着找史家保，又连一个洋字码子都不会写，当什么村长！？

　　常小兰就说：哥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也别太大意了，也别过于自信了！你想想，姚正红要是当上了村长，史家保不就把村里的家全当完了！说不准让姚正红给你当陪衬人就是他想借这次机会大权独揽的一步妙棋呢！

　　史正午就说：兰妹妹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你以为史家保是谁？是克林顿？是普京？还是萨达姆？他鸟谁也不是，他是史家村的史家保，一个行将就木的史家保！我的兰妹妹，他就是再聪明，也没那么多的花乎心眼子！

　　然而，常小兰听着看着史正午那雄心勃勃的劲头，模样，高兴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再说，也两天没见面了，常小兰一高兴小孩子似的往上猛一窜就把史正午扳倒地上了。

　　史正午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就两手把常小兰托起来，托到了床上，看着常小兰急不可耐的样子，非常无奈的在想：常小兰真是一个可爱的、更不要命的、美丽无比的妓女呀！不！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叫饥饱的小孩子呀，人世间少有！史正午一边令人陶醉地做着，一边甜甜地想着，史家保的侄子就领着人乱哄哄地破门而入了，堵了个正着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事前，一点迹象和动静也没有。

　　史正午是让史继财硬拖着到村委换届选举会场上去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家村只要是史家保活着，那绝对是史家保的天下，无人能争得下来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彻底明白了什么似的史正午哆嗦着手在汪佳惠那个早已拟定好了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之后，他感觉这人生太没意思了，也太没滋味了，也太累人了，回到常小兰的那里闷闷地坐了一大阵子，无精打采地吸了几支烟之后，就决定放弃参加史家村的这次村长直选。

　　常小兰说：你要是感觉没法在史家村呆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就跟我走吧！

　　史正午就把史氏木业有限公司交给史继财，决定跟常小兰走，远远地走，最好走到常小兰的故乡，或者谁也不知道的没有人的更遥远的地方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正午让史继财拖着还没有走到大会场他就坚决不走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正午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脚下的雪在吱嘎吱嘎地响，史继财生气地看了一眼史正午，哭着，走了；是朝着镇党委政的方向走的。史正午知道，史继财的怀里揣着鲜为人知的关于史家村这次村委换届选举的一样东西，是去镇党委政府向镇主要领导汇报真实情况的。选举会场上，除了台上刘平副书记、姚文斌主任等乡镇干部和村支书史家保，以及站在扩音器一边下通知的姚正红之外，台下没有一个符合参加选举村长条件的村民。会场的一圈全是一些没扎毛尾的人猴猴，二三十个，极认真，但是一点鸟用处也没有。

　　穿着暗蓝色鸭绒服的姚文斌主任在台上冻得耷拉着脑袋像霜打了菜叶似的直叹气，披着军大衣老气横秋的史家保抱着双臂趴在台上，混浊的两眼无光，脸上却凝固着不易观察的笑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也披着军大衣的刘平副书记等其他人都黑着脸，大冬天的像要下下五指雨来。可是，看天，要下大雪。

　　姚正红穿着一件宽大的大红的鸭绒服，不，史正午记得那是去年冬天史家保给她买的那件减价的太空棉外罩，又肥又大，穿在身上跟亭亭玉立的常小兰比起来就像一头臃肿的发情的老母猪，一头大屁股发情的骚ｘ母猪，一条被史家村人不易察觉的臃肿的大骚ｘ尾巴，像刚刚被史家保睡了似的，站在扩音器的一旁，也是史家保的一旁，无比兴奋，手忙脚乱，猪脑子似的正在按照史家保的旨意不停地下通知喊人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无比兴奋的姚正红的嗓子都喊哑了，沙啦沙啦的像一面破锣，那满脸的雀斑也像粮囤里的那些可恶的一粒粒老鼠屎，散发着使人呕吐的臭味，不停地在史正午的眼前跳跃，放大。

　　史正午看着这些，突然想到姚正红也是村长候选人，就感到非常愤怒和委屈了，包含愤恨和委屈的泪水就在眼窝里直打圈圈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然而，史正午的泪水没有掉下来，他像一匹孤独的野狼似的对着空旷的雪地大声嚎叫了一下，似白云长空中的惊雷，惊心动魄，震得空中的尘埃和树枝上的积雪纷纷直落，群鸟乱飞，“嘎嘎”直叫。但是，史正午的这一声嚎叫，史正午想，除了姚文斌、常小兰、史继财等人之外，谁也没有听到，也不会听到的，当然也包括史家村里其它的人了。

　　史正午又仔细看了一眼村委会换届选举的会场，仍旧是那个样子，扭头就走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然而，他刚刚走了没几步，眼前，村口上的那棵老槐树“咔嚓咔嚓”几声，几股又粗又大的树枝被皑皑的白雪撕裂了树皮扔到了地上，惊天动地，他呆愣在了那里！惊恐的一群寒鸦从他的头上飞过，雨点似的落了他一身的鸟粪，白猎猎的，死臭死臭，像在恶狠狠地诅咒什么人似的，他才清醒过来。

　　天，又在夜里悄无声息地下起了大雪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三场大雪。无风，雪花飘飘的，真正的鹅毛大雪，洁白洁白，花样繁多，真可谓几十年不遇！大雪肆无忌惮地掩埋着一切，包括昨天阳光和今天的污垢、尘埃。天上天下，没有一点杂色，处处煞白煞白，煞白的使人感到整个空间一点也不真实，恐惧。无垠的雪地像一张满天铺开的白纸，无边无缘。站史家村村口上老槐树底下焦急地等待着新当选的村长姚正红的史家保不停地打着眼罩前后看着。沿边的远处有两个朦朦胧胧的小黑点，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挺眼熟的，也挺扎人的眼睛的，像人，又不像人，仔细一看它就不是人。老槐树“呜呜”的在叫，像是什么人在非常伤心地哭，史家保不禁落下了几滴混浊的泪，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些难受。

　　新当选的村长姚正红，穿着大红色太空棉服尽力搀着披着雨衣的史家保不要滑倒，深一脚，浅一脚，十分艰难地走着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他们是要到镇党委政府跟镇领导理论去的，仍旧是关于史家村村委会换届选举的这件事情。今天一大早，史家保还没有起床，姚文斌就代表镇党委政府非常严肃、郑重地电话通知他，说：史家村昨天选举结果无效。另，请你老来镇党委办理一下退休手续。是镇党委昨天连夜召开会议决定的。史家保连忙双手颤抖着拨通了女婿家的电话，是女婿亲自接的电话，“喔”了一声，半天没有再吱声。女儿接过电话来非常生气地对他说：爸，您老咋越老越糊涂呀！你老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老咋就一点也不自尊自爱呀！女儿说过，就抽泣了起来，很伤心似的。

　　史家保根本没有听明白女儿到底说的是一些什么，脑袋里就想着镇党委政府的这个决定，嗡嗡的，满脑袋都是，蹦蹦的疼，疼！含了两片去痛片，仍旧是蹦蹦的疼，一个劲蹦蹦的疼，要要他的命似的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史家村昨天的村长选举结果，怎么能说不算，就不算了呢？！不是说史家村这个支书要我史家保干到明年秋后吗？史小卿明年秋天就转业复员了，我也对他写信说了让他转业回来接我的村支书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再说，给史小卿说那门亲事的时候，亲家那边也正是看在史小卿将来要接史家村的支书的事情上才答应下来的，这下，可怎么办呢！？还有，你们说让我退，就这样让我退了？连个话也不跟我好好谈谈？就这么一个电话就把人给打发了？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这些年来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哩！我给你们干了这么些年，办了这么多的事情，又贡献了一个儿子，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呀，这代价你们谁能还得起呀？！还有，眼下，史家村这个支书谁来接？史正午？他妈的让我彻底修理完蛋了！村长又是谁来干？史继财，还是史家华？史家村还有比史正午这么瞎日能的人？我史家保就是他妈的不信！

　　史家保一肚子硬梆梆的问号和话语，发了疯似的乱打架，打得他心疼，打得他脑浆子疼，打得他的精神彻底垮掉了！但他却咬紧牙关，不把眼前的这一些事情对姚正红透漏一个字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早晨，史家保放下电话，一下子就瘫在了那里半天没有起来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史家宝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瘫下去，必须再强撑它一下，强撑它一下，早饭也没心思吃上一口，就哄着姚正红陪他来了。他要姚正红陪他来镇党委政府主要目的是想到镇一把手那里，合两人之力，看看能否再把这件事情扳过来！哪怕就是像去年秋天那样再哭，再闹，再把烈士儿子搬出来，他也要不遗余力地扳它一下子。

　　我史家保活了这么六十多年了，就是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拜不歪，弄不倒的菩萨！退一步说，这个支书就是不让我干了，我就不干了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但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姚正红的这个村长！这是他在被窝里亲口许给姚正红的，否则，姚正红绝对不会和他再好下去的，也绝对会把那些丑事全都抖搂出来！姚正红这个女人别看大字不识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到了劲上什么样的脸都不会再要了。这就是她做人的规则，谁个不知道？！那样，我史家保就无法在史家村做人了，我这门子人就是再有女婿孔繁义在镇党委政府撑着腰，在史家村也彻底完蛋了。这雪天雪地的是多么的折磨人呀！简直把人要折磨疯了！

　　史家保和姚正红他们就这样走着，两个人停在那里的话，就禁不住又打眼罩仔细审视前面朦朦胧胧的那两个小黑点点，虽然仍旧感觉挺扎人的眼睛，甚至使人心慌，使人恐惧，像人，又好像不是人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心里恨恨地说，它就不是人！不免还是有些心虚在心头上胀胀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来。史家保扶着姚正红的肩膀，不自觉地扭脸看村口上的那棵老槐树，展现在眼前一幕——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使他惊呆了！皑皑的白雪凄厉咔嚓的声音把老槐树的树枝全部撕裂了下来，空空的树身也随着凄惨的撕裂声轰然倒了下来。沉闷的声音惊心动魄，慢慢的传来，史家保感到脚下大地在微微的震动。史家保的身子随着大地的震动晃了晃，继而，面孔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就顺势倒在姚正红的怀里，浑身抽搐起来，空空荡荡的雪地上姚小红惊恐地尖叫了起来，空间在姚小红的眼前似乎就这样一下子凝固了。

　　雪仍旧在下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飘飘而下的一枚枚形状各一，玲珑剔透而又非常美丽的雪花，像人世间升华而又凝固了的种种泪水落在眼前，只是谁也无法，也无能力把握和品尝它们个中的真正滋味罢了。

　　不知道疲倦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一直走在头里的常小兰，心情非常好地扭回头来，眯笑着眼睛，不停地举着双手导向似的，笑着后面的史正午，说：我的哥哥，那是昨天的事情，大胆地往前走咱的路吧，早着呢！

　　史正午看着眼前兴致勃勃的常小兰，停了下来，说：对，兰妹妹，咱走咱的路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

　　然而，面对飘飘不停的大雪和茫茫无际的大平原，史正午突然想，明年小麦绝对是一个好收成八大员是只能由当地公司报名吗。